
中國當代雕塑領域的陶塑家,有兩個人風格迥異但具有共性的人物,一個是羅小平,一個是呂品昌。他們都是學自景德鎮陶瓷學院,都是具有較扎實的塑造功力,且都是作品多多,影響波及雕塑界。所不同的是,羅小平遠涉歐美,吸納現代風尚,同時也傳遞“中國功夫”;而呂品昌則在守望著民情鄉俗的符號方面而成就卓然。
在“和而不同”的比拼中,呂品昌獲得獎項是自然的。他的“阿福系列”是遲滯多年的品牌作品,只要看到那種憨態、稚拙、原生的如生了氣的胖而不膩的娃娃,那就是看到了呂品昌。
呂品昌為什么如此多年的守持著“阿福”?在我想來,那是他在故土鄉情與陶風泥塑之間找到的、他認為最佳的情與理、意與象、土與洋、華美與質樸、紅塵浮世與鄉土氣息的印跡之間的結合體。在這種堅韌的結合中,他守住了的“中國的”“陶瓷的”“當代的”“個人的”“風格的”種種內涵。做到這一點,需要勇氣和自信。
求新異是當代雕塑界人人都在不自覺的心靈拷問中反復質疑的問題。成功的有兩種人:一種是不斷地變化翻新。
呂品昌的“阿福系列”,首先應看作是一個個性化的文化符號。在這個符號系統中, “福”字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所具有的意涵充盈其間,祝福、祈福、祥福、萬福等等,都被裝在了一種圓融、圓滿、一團和氣般融會貫通的造型之中。它形成了一種具有語言符號價值的“語象”因素。這種因素是呂品昌的,是他在深厚的傳統文化積淀與日新月異的現代藝術潮起潮落之間找到的,他駕馭這種具有個性化的語象因素去構成,去表達他自己的藝術語言。
語象,是一個我認為應該成立的概念。尤其是一個使用漢語語文的群體應該最能感悟語言中所含的豐富信息,因為漢語始終都是沿著象形的系統而發育完備的語言系統。語有語象,同樣,字也有字象,詞也有詞象。而字象是一切語象的基礎前提。只有在“字象”優異的前提下去構筑自己的語言系統,“話”才能說得充分而獨特。找到“阿福”的構成方式,即是呂品昌去說話的基礎。呂品昌長期以來堅持自己的語系,并且使他的作品在視覺美感的構筑層面,堅定地將“氣韻”作為具有流動性的驅動力加以貫徹。他作品中的飽滿、充盈、波動、彈性、張力等等,都通過有機的生命體加以包裹,最終使之成為了他仿佛具有晃動性的造型體現出來。
陳云崗于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