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正的好詩決非取決于形式,而是成功于內容。當你掌握了詩詞格律以后,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是否有足夠的學識來有效駕馭這個形式。只有內容和形式完美的統一才可稱之為好詩,故詩人加強修養,作好學問是其當務之急。向書本學習,向先賢求教,向時賢問道,已經顯得尤為必要。這個時期我購置了大量的工具書和參考書,在一個小小的縣城,我成為藏書最富的人。也是在這個時期這種情況下,我發現我非常愛書,有人借我書閱,我非常不樂意。但不愛器物,有奇書、好書,志在必得。有名器珍玩也只是看看而已,從不愿據為己有。故我有《藏書不藏器》之說。難怪中央電視臺編導(2套《藝術品投資》)采訪我,問我有無宋代定窯藏品,我答“沒有”,他們很失望,認為堂堂中國陶瓷藝術大師卻沒有一件古器殊怪乎哉。我以為器物累人,書籍惠人,惠、累之間,問君樂意作何選之?
記得小時候父親曾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少年不好好念書,總想外出打工掙錢。一天他走到一個上無村下無店的荒山野外,突然聽到幾聲鳥叫,仰首一看,兩只大鳥在不遠的大樹上盤旋。這少年走向前去,脫去鞋襪,上得樹來去搗鳥窩。他一看窩里有兩只帶棱的鳥蛋,欣喜若狂。這時也不去打工了,包好鳥蛋返原路回家,父母也不知道這帶棱的蛋是什么鳥生的,因為這種棱蛋世人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遂去找本村的一位秀才辨識,秀才看了蛋后說:“蛋是六棱蛋,鳥是大鵬鳥,窩是靈芝草。”問只取回了蛋,那窩是否也取了?少年說我這就去取,秀才說:“不必了,鳥已經把窩叼到別處了。”又說這種鳥非常罕見,它專叼靈芝草作窩,世人只知道蛋能吃,卻不知窩的珍貴。少年聽了,默然不語,認為自己不讀書,只想掙錢,結果適得其反。父親的故事是講給我聽的,當時我為這個少年惋惜,后悔當時沒有將窩拿下,反轉又一想,這也難怪他,他不知書,自然也不曉得窩的價值,他又怎么能做到呢?一句話,人必須多讀書。
在我的認識中,父親是我最尊敬的人。父親的一則故事引起了我多少年的思考,直到今天 ,這個故事仍對我繼續鞭策著。因為,唯有知識才能改變人生,唯有知識才能改變社會,唯有知識才能改變世界。這仿佛是我為什么愛書的原因,這又仿佛是人類為什么提倡讀書的最根本的理由。
我的童年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度過的。那時貧下中農管理學校,父親被打成歷史反革命,我這個黑幫子女是與上學無緣的。我們村屬移民村,靠國家救濟糧生活。由于家庭問題,村里不發給救濟糧,想象生活是多么艱難。這不是主要的,而不讓上學讀書是我最大的痛苦。無可奈何之際,背只筐,佯裝打柴去學校后窗偷聽老師講課。只要聽到下課鈴聲一響,我必須迅速離開,不然學生們會追上前來罵我、批斗我。兩年后,貧下中農管理學校主任易人,我有幸讀了一年初中。說起來,我也算一個半截初中沒畢業,這就算我的基本學歷了。直到1997年,我獲得全國總工會、國家教委、國家科委、國家人事部、國家勞動部聯合頒發的全國職工自學成才獎,按規定享受大學文化待遇,從此,文化程度便出現了大學字樣。
人的命運是無法定論的,但我從不向命運服輸。你可以不讓我上學,你可以不發給我救濟糧,但只要你讓我活下來,我就會去創造生存的環境,去掌握支撐我命運的東西。好友石雕大師甄彥蒼曾會心地對我說:“你這顆小苗是扎根在石頭片上長成的。”這是非常形象的比喻。這也難怪世界上的事,難、易卻不必論,而唯有毅力和抗爭才是出路的鏈接點。我信服國學《三字經》中的一句話“我教子,唯一經。”我感謝是我父親的一則故事,給我指明了生活的道路和學習方向,我的詩詞學習和創作正是在這樣一個基礎條件下起步的。
伴隨著讀書、學知識的經歷,我更深刻地認識到人間的善于惡、人生的順與逆,明白了如何做人、如何掌握做事的原則。也正是這個過程,逐步形成自己的世界觀。由于各種磨難坎坷,使我認識到對知識的渴求的尊重,愛國、愛家、愛人諸多道理。拙出800首,也正反映了我的這樣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