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鎏金銀棱平脫雀鳥團花紋秘色瓷碗顯示出高超的瓷器裝飾創新工藝
地宮中出土的秘色瓷,12件為素面青釉秘色瓷器,只有兩件為樣式、紋飾相同的鎏金銀棱平脫雀鳥團花紋秘色瓷碗。其中一件碗口沿為五瓣葵口,碗身斜腹,高圈足。碗內壁施青黃釉,釉質滋潤,開片細碎。碗外壁髹深藍色漆,并有平脫雀鳥團花5朵,紋飾鎏金。兩碗口、底沿均包有銀棱。高8.2厘米、深7.1厘米、口徑23.7厘米,重596克。

碗外壁的雀鳥團花紋飾纖細繁縟,刻劃精細入微,外觀雍容華美,富麗堂皇。其中,每朵團花上的雀鳥比翼雙飛,富于自然情趣,一副春意盎然、花香鳥語的景象躍然在眼前。其圖案設計大氣飽滿,寓意祥和,工藝酷似今天的窗花剪紙技藝。雖是平面設計,卻在碗壁的曲線映襯下巧妙而富于變化,顯得動感十足,有呼之欲出的立體感。像這種以花卉雀鳥為題材的裝飾圖案在盛唐十分流行,大多比喻夫婦美滿幸福之意。
這種金銀裝飾瓷器的工藝做法是:先按照設計要求鏤刻出雀鳥團花紋銀箔紋樣并鎏金;再把此紋樣粘貼在黃秞秘色瓷碗的外壁上,髹漆蓋住紋樣;最后,研磨“推光”直到雀鳥團花紋樣顯露出來并與碗壁黑漆厚度平齊而融為一體時,即為“金銀平脫”。據《酉陽雜俎》記載:唐玄宗和楊貴妃賜給安祿山的就有金平脫犀頭匙筋、金銀平脫隔餛飩盤、平脫著疊(碟)子及金平脫裝(妝)具玉合(盒),金平脫鐵面椀(碗)等物品。又有《唐氏肆考》記載:唐末前蜀王王建,報送“朱梁”(后梁太祖朱全忠)的信物中就有金棱碗。王建在信中說:“金棱含寶碗之光,秘色抱青瓷之響。”這就證明金銀平脫在唐代極為盛行,并且在五代已有用金銀裝飾秘色瓷的工藝了。日本正倉院收藏有我國唐代的金銀平脫銅鏡、木琴、皮箱等,但就是沒有金銀平脫瓷器。
所以這兩件出土的鎏金銀棱平脫雀鳥團花紋秘色瓷碗就顯得彌足珍貴了。它們獨具匠心,完美地將“金銀平脫”裝飾在如冰似玉的秘色瓷上,是陶瓷史上一次重大的裝飾工藝創新,在我國乃至世界考古發掘中也屬首次發現。

八棱凈水秘色瓷瓶
八棱凈水秘色瓷瓶出于地宮中室內。其造型十分優雅,端莊規整,釉色晶瑩,胎質細密。瓶頸細長,直口,圓唇,肩部圓隆,腹呈瓣瓜棱形,圈足稍外侈。在瓶頸與瓶身相接處裝飾有相應的八角凸棱紋三周,呈階梯狀。通體施明亮青釉,有開片。足底露胎,胎色淺灰而精致細密。高21.5厘米、最大腹徑11厘米、口徑2.2厘米、頸高11厘米,重615克。
在發掘時,瓶口覆有一顆大寶珠,瓶內裝有29顆五色寶珠。遺憾的是這么精致的瓷瓶在《物賬碑》中竟沒有記載。后經專家鑒定,瓷瓶的釉色、胎質與其他秘色瓷完全相同,應該算在秘色瓷的行列之中。再從佛教的儀軌看,此瓶出土時內有寶珠,應屬于密教的供養器“五賢瓶”“五寶瓶”之類。用它盛上五寶、五藥等以消除煩惱、去除塵垢,系為佛家寶物。《物賬碑》不知何故當時沒有記載,成為“瓷秘色”賬上之“遺漏之物”。
“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遺杯。”這是晚唐詩人陸龜蒙盛贊秘色瓷的傳世七絕《秘色越器》詩,也是迄今發現對秘色瓷最早的文獻記載。首句“越窯開”說明秘色瓷的誕生地為越窯。越窯是中國青瓷最重要的發源地和主產區。東漢年間,這里從陶器到原始青瓷,后來又完成了從原始青瓷發展到青瓷的歷史過渡,這在世界陶瓷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由于這一帶戰國時屬越國,唐時改為越州,“越窯”因此得名。越窯青瓷經過不斷發展,晚唐、五代時達到鼎盛,衰敗于北宋中期。陸龜蒙所謂的“越窯”則主要是以今天的浙江余姚上林湖為中心的上虞、寧波等地,此范圍中已發現古窯址近200處,是唐、五代越窯青瓷的中心產區和貢窯所在地。法門寺出土的這批秘色瓷從造型、胎釉特征和裝坯方法上,都表明應是產于浙江余姚上林湖一帶的越窯。并且,這一地區也有類似的瓷片出土。這批秘色瓷應是上林湖生產的青瓷精品,當時作為貢瓷呈獻給唐宮廷,再由唐懿宗供奉給“佛骨舍利”,密封于法門寺佛塔地宮。
(摘自:收藏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