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時,瓷器的價格貴得很厲害,字畫卻得不到重視。就在此時,蔡一鳴買了第一件字畫——張大千的《龍女禮佛圖》,這是張大千在上世紀40年代遠赴敦煌,在莫高窟臨摹唐人原作的精品,工筆畫得極好,不論是臉部、手部還有衣飾的線條,都充滿流動性,而且用色濃麗,尤其那紅色十分漂亮。
蔡一鳴對此作一見鐘情,就決定用買瓷器的概念去標,出價比較高,起標價4萬元,蔡一鳴與另外一位菲律賓華僑搶標,結果以11萬港元標得,再加上1.1萬的傭金。當時,中國書畫還沒有賣出過那么高的價格。拍賣結束立刻有很多記者過來采訪,考慮到臺灣當時還有外匯管制,不能說自己是臺灣來的,加上他也不會說廣東話,所以也不能說自己是香港人。于是就靈機一動,就說自己是新加坡來的,后來報紙都報道說是一位新加坡華僑出高價買了張大千的《龍女禮佛圖》。
向張大千當面求證
買到《龍女禮佛圖》之后,蔡一鳴訂了上午10點的航班返臺。在飛機上碰到一位收藏家,他問蔡一鳴是不是買下了張大千那張畫。蔡說是,他就說:“那是假的,你怎么會去買?張大千從來沒有使用過這么鮮艷的紅色,所以那張畫不可能是張大千的真品。”這話說得蔡一鳴忐忑不安,回到辦公室時還不到下午l點鐘,蔡一鳴打電話給一位同事的太太,當時她在臺北故宮博物院的書畫處工作,蔡一鳴請她幫忙約見張大千先生當面求證。這位太太聯絡了同在故宮書畫處工作的張大千的小女兒,得知張大千下午休息到3點半才會起身。于是,蔡一鳴準時到故宮對面的摩耶精舍拜訪他。蔡一鳴抵達時,張大千已經在等候,一見面就問:《龍女禮佛圖》是你買的嗎張大千已經看到了報道,看到拍出高價,非常開心。因為當時,張大千的畫在臺灣賣得很好,可在香港的拍賣價格卻一直起不來。因此,蔡一鳴用高價在香港買了他的畫,他很開心,就問蔡一鳴收了他幾張畫,因為很多人是抱著收集的心理一張張去買.但蔡一鳴卻是一張他的畫都沒有,就出了高價購買,這令他更高興了。
蔡一鳴心里是急于求證《龍女禮佛圖》是不是他畫的,張大千給了肯定的答案。至于畫龍女使用的鮮艷紅色,他解釋說是用礦石磨出來的顏色,從他去敦煌臨摹開始,一直到解放以前,他都是用這種顏色。但后來離開大陸就不用了,因為從前都是學生幫他磨礦石,從大陸出來后沒有學生在身邊,隨著年紀增長,自己也磨不動了,所以很久沒有再使用這種顏色了。
張大千把《紅衣大士》賣給他
為了佐證《龍女禮佛圖》的用色,張大千還拿出了一幅《紅衣大士》給蔡一鳴看,這幅畫在帆布上的觀音大士,身上穿的紅衣正和《龍女禮佛》的紅色一樣艷。兩幅畫的創作大約都在同一時期,張大千很喜歡《紅衣大士》這張畫,他畫好后,沒有題款,顯示他不想賣,而且也從不示人。因為蔡一鳴高價標得了《龍女禮佛圖》,給他捧場,他很高興才拿出來給蔡一鳴看。
張大千對蔡一鳴說,《紅衣大士》這幅7尺的大畫,是仿榆林窟中唐人壁畫的作品。為了作畫,他當初必須爬進一個洞里,才能看到這幅壁畫,人在洞中是站不直的,他要抬起頭才看得到畫,同時要另一個人帶著兩個馬燈跟他一起爬進去,用馬燈打在墻上,他先把線條勾好后,再爬出洞口,過程很辛苦。而且這幅畫用的是帆布,必須先打蠟,讓布結實,然后再把蠟洗掉才能作畫。當日連張大千都說,“自己年紀大了,再也臨不出這樣的畫了。”蔡一鳴很喜歡這幅畫,當下向他表達想買下的心意,但張大千自己是不跟人講價錢的,后來,蔡一鳴托了歷史博物館的一位友人向他買畫。也許是因為蔡一鳴把張大千在香港的字畫價格抬了上去,張大千竟然愿意出讓。到現在,蔡一鳴都一直珍藏這兩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