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偶然的機會,在深圳古玩城見到了久未露面的古陶瓷專家劉新園。依然是花白頭發,黑衣布褲,劉新園看起來精神不錯。他告訴記者,自己常年在國外生活,來深圳主要是為了淘幾樣瓷器配件。劉新園說:“在深圳停留的短暫日子里,我幾乎逛遍了城里所有的古玩市場。每次總會有所斬獲。不過,現在的古玩市場是越來越多,古玩卻越來越少。”
劉新園是湖南澧縣人,1962年大學畢業,現任景德鎮市政協副主席,景德鎮陶瓷考古研究所所長、研究員,上海復旦大學、德國海德堡大學、南昌大學、中國科技大學客座教授,被蘇富比(微博)公司聘為學術顧問。劉新園喜歡讀書,也很會寫文章,而他研究陶瓷的文章也被國內外廣泛關注。自1983年起,他先后應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大英博物館、美國國立弗利爾美術館、德國海德堡大學等單位的邀請,做專題學術講座數十次,并著有《蔣祁“陶記”著作時代考辯》等書和大量元官窯以及明洪武、永樂、宣德、成化官窯的研究專著。
35厘米的關系
聽劉新園說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很少說自己,陶瓷說得也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講古詩詞和歷史故事。端起茶杯,他會告訴你手中的瓷器是哪朝哪代的款型,怎么拿怎么喝都有講究;照照鏡子,他會和你打趣楊貴妃的梳妝故事;就連打個電話,他也會饒有興致地說出有關電話演繹的故事一二。
熟悉劉新園的人都知道他有“兩愛”,一是“愛看書”,另一則是“愛開玩笑”。說起讀書,他可以整天端坐書房,興致所至時還能大段背誦托爾斯泰小說中喜愛的片段。面對生活,他希望自己是那個能活出自我的老頭。他曾把古代瓷器戲稱為古代的“彩色錄像機”,認為“每件器物的背后都描述著一段神奇的故事”,并說自己和瓷器是“35厘米的關系”,“就這么短短的距離,卻讓人怎么也看不夠”。
說起陶瓷,他的思維就穿越到歷史中。興高采烈的樣子,還會比劃。他興奮地說,那時景德鎮的制瓷業發達,創造出80多道工序,降低了技術的門檻,“連瘸子和瞎子都能找到工作”。但也有一些地方不好,比如拉胚的人,一個姿勢坐久了,就成了羅圈腿。“畸形的身體生產出精美的瓷器,是很強的一個對比。”
我的“窮人收藏”
劉新園1962年大學畢業,做過考古,下過鄉,還在陶瓷廠里當過技術監測員。他最初的研究成果和實踐脫不了關系。“那時候,沒別的事做,只好研究陶瓷。”劉新園說。
雖然已是公認的中國陶瓷界的權威,劉新園并不喜歡成天為人鑒別真偽。說起自己的收藏經,他總是以一句“窮人收藏”概括。他說:“我小時候沒什么錢,但很喜歡把用過的舊東西收起來,比如火柴盒、空瓶子、小紙片什么的,雖然都不值錢,但卻異常珍貴。少時還經常躲到圖書館里,躲到古陶瓷堆里,看書,同時默默地和古陶瓷對話。后來,做工有了零花錢,便開始買一些喜歡的海報、瓷器收來玩玩,當然是什么便宜買什么,但多是自己心頭好,現在都成了稀罕物。”
不要把文物當股票
劉新園認為,收藏是一種高雅而令人樂在其中的文化。他非常反對將“收藏”等同于“買賣”,因此多次婉拒不少電視臺的高額聘請。劉新園說:“收藏最重要的就是要熱愛,當天買的文物,第二天就想出手賣出錢來,這樣的人不是藏家,是商人。不要把文物當成股票一樣,首先在觀念上要熱愛,要思慕里面的文化。收藏者都應該是研究者,至少成為古代文物的搜集者,那么我們的收藏就有意義了。”
對于如何辨別古玩的真偽,劉新園說:“你在市場上想買東西,首先要求真,要求真就需要有文化,文化功底厚實與否就不是簡單的事,是長期努力的結果。有了文化,就要認真地查閱資料,查燒法,查焙釉,不對的就是假的。不要相信任何鑒定家,要相信自己的判斷。鑒定是什么?鑒定就是若干細節的比對。你要把所有的細節把握得清清楚楚,而對于細節的清楚準確,則來自于你長年的學習和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