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周“土火之珍—陳國壯個人收藏古陶瓷”在廣州博物館[微博]開幕后，陳國壯一直都很忙碌，為前來采訪的媒體或看展的朋友、觀眾擔(dān)任義務(wù)講解員。
采訪當(dāng)日，跟隨陳國壯一路走，慢慢看，展柜里百余件古陶瓷精品，在他飽含熱情和知識含量的講解下，仿佛都有了生命。
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陶瓷收藏至今，陳國壯的藏品以豐富和品位高著稱，他的收藏注重文物的藝術(shù)含量，注重研究，在今天動輒百萬千萬的高端收藏潮下，陳國壯為平民如何玩好收藏提供了一個范本。
本版采寫 信息時報記者 陳川
實習(xí)生 陳宇強
本版攝影 信息時報記者 陳文杰
以投資為目的收藏不會很成功
這次展覽展出了陳國壯20多年來收藏的從原始社會至各個朝代古瓷器精品，包括先秦彩陶，漢晉的青瓷、黑瓷，唐五代南方“千峰翠色”的越窯秘色瓷、北方“類銀類雪”的邢窯白瓷，宋代名窯定窯、龍泉窯、耀州窯、建陽窯瓷器，釉色俱佳的宋代影青、湖田窯瓷器，以及元明清以降的青花、五彩、粉彩、廣彩、釉里紅等。
以朝代為序陳列藏品，陳國壯是希望讓觀眾看到中國陶瓷發(fā)展的基本脈絡(luò)，“讓更多觀眾了解陶瓷，親近陶瓷，熱愛陶瓷，加入保護文物的隊伍”。
這次陳國壯還向廣州博物館捐贈了兩件珍品：一件為五代邢窯白釉大碗，另一件為北宋定窯蓮花形盤，均為古陶瓷中的精品之作。若以今天的市場價值論，這兩件珍品可謂價值連城。
這并不是陳國壯第一次向博物館捐贈藏品，上世紀90年代他就不止一次捐贈過藏品。他笑稱，自己也沒有達到所謂不食人間煙火那么高的境界，只是源于他一貫的收藏態(tài)度和主張：一要收藏；二要研究鑒別，挖掘文化價值；第三要展示，比如辦展覽；最后是文物的最終歸宿、最好的歸宿是進入國家的博物館。
“今天有些收藏變味了，拍賣會上動輒拍出百萬千萬甚至上億的高價，收藏也變成文化光環(huán)下少數(shù)人的金錢游戲。我想展示的是，在高端收藏潮中，平民應(yīng)該怎么收藏。”
在陳國壯看來，藝術(shù)投資有失敗，收藏卻沒有失敗。雖然升值也是收藏的動力之一，但他對此看得不是很重，“買回一個喜歡的東西不會一下子就想著賣掉，一放就是十多年，已經(jīng)成為生活的一部分。當(dāng)然，希望能賣個好價錢也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收藏以一種升值、投資的角度玩，恐怕就不會很成功。因為整天想著升值，一旦升值就想賣，過了一段時間又會后悔。”
陳國壯以自身體驗告訴藏家，作為平民收藏，堅守自己的執(zhí)著，從文化內(nèi)涵、歷史意義、藝術(shù)價值的角度真正進入收藏，堅持下去，必有獲益。
陳國壯深深體會到，多年的收藏早已改變了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以前對錢看得很重，但收藏后覺得錢可以再賺，但古董不一定能買到，是可遇不可求的，文物價值比金錢高得多，而且會不斷增值。人要那么多錢干什么？能收藏到好東西比較重要。”
“以藏養(yǎng)藏”的收藏之道
陳國壯的陶瓷收藏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從一竅不通到得心應(yīng)手，他不過花了幾個月時間，不禁讓人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開始陶瓷收藏之前的80年代，陳國壯先開始字畫收藏。在當(dāng)時從事青年工作時，他結(jié)識了一批當(dāng)時尚未出名但非常活躍的中青年書畫家，并收藏了他們的不少字畫，如林墉、伍啟中、梁照堂等。
這批人后來都成為著名的書畫家，陳國壯收藏的字畫也顯示了其價值。90年代初，他又認識了著名的書畫鑒定家蘇庚春，學(xué)習(xí)古字畫鑒賞，還買了很多書自學(xué)研究。
“在懂得字畫鑒賞的基本技巧后看陶瓷也是同樣的道理。具有初步的藝術(shù)鑒賞力后，看到藝術(shù)性強、藝術(shù)感染力好的陶瓷我就買。”字畫鑒賞的經(jīng)驗為陳國壯開啟陶瓷收藏提供了便利。
“看瓷器，一看造型，一看紋色。好的造型讓人看了很舒服，比如我收藏的東晉德清窯黑釉雞首壺，壺嘴是一個雞頭的造型，很精神。又比如清后期瓷器的紋色，如果是官窯就很呆板，大都是畫花紋，而民窯的紋色就很瀟灑，跟官窯的繁瑣很不同。如果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鑒賞力去學(xué)陶瓷就容易得多。”
與廣州的很多文物愛好者一樣，天光墟是陳國壯早年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他回憶道，那時每天四五點起床去逛，7點多就提著勝利品回單位上班。
當(dāng)時幾十塊的工資收入，并不能完全支撐他的陶瓷收藏，陳國壯只能“犧牲”一下字畫，“以前買的古畫多，也便宜，通過賣掉字畫賺到一些錢，再用來買瓷器。這樣以藏養(yǎng)藏，基本上是比較成功的”。
陳國壯反復(fù)強調(diào)，不是寄望于高價買一個什么珍品就能成為收藏家，那只是一種投資甚至投機，不是真正的學(xué)收藏，“學(xué)收藏要從基礎(chǔ)學(xué)起，慢慢積累豐富的經(jīng)驗，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認識哪些是檔次比較低的，當(dāng)買到檔次高的就可以賣出去或捐出去。這樣基礎(chǔ)打得很扎實了，你的收藏品味和檔次自然就會提高。”
藏家提點
從青白瓷入手收藏最好
陳國壯常常建議新藏家從青白瓷開始入門古陶瓷收藏，這也是他自己走過的收藏之路，“由于青白瓷量大，藝術(shù)性精彩，遺存、出土相對較多，流通價格不太高，可以用較少的錢玩較多的東西，是古陶瓷收藏者進入收藏的好機會”。
陳國壯介紹，所謂青白瓷，是指宋元時期以江西景德鎮(zhèn)為中心的江南地區(qū)瓷窯燒造的一種具有獨特釉色的瓷器，因其釉色青中泛白，白中閃青，故稱“青白瓷”。又因為這種瓷器中的佳品胎質(zhì)潔凈，釉色透亮，光照見影，又俗稱“影青”。
青白瓷曾是廣泛流行的瓷器，它的生產(chǎn)以市場為中心，主要供應(yīng)民間日用和外銷，這促使它的產(chǎn)量大增，且形器品種多，造型紋飾不斷創(chuàng)新，是中國古瓷器中的名瓷窯系，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文物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
“青白瓷的特征比較明顯，容易學(xué)，容易看。如果從其他品種比如宋代龍泉窯開始就比較難學(xué)，因為品種少，不容易引申到其他品種，不容易拓展，又貴，不像青白瓷那么容易上手。”如今在陳國壯林林總總的藏品中，青白瓷頗為可觀，這次他也取了其中幾件最高級的上品湖田窯瓷器參展，如宋湖田窯瓜棱形執(zhí)壺和宋湖田窯瓜棱形印花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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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一件元代青花“鬼谷出山”故事紋大罐以折合人民幣2.3億元的價格成交，創(chuàng)下中國瓷器拍賣價格的世界紀錄，激起一輪追捧元青花的熱潮。“元青花為何如此貴重？因為它的神秘性和稀有性。”在這次參展的元青花折枝蓮花扁壺前，陳國壯為我們講解元青花的奧秘。
中國瓷器每個體系產(chǎn)品都有一個由初創(chuàng)期到發(fā)展、成熟的過程，但元青花一出現(xiàn)就十分成熟，“就像天下掉下個林妹妹一樣”，橫空出世又精美絕倫，后世都很難超越。
“因為稀有神秘，現(xiàn)在元青花價值連城，全世界的元青花不超過三百來件。這些收藏的基本知識要懂，如果有收藏家說他有多少件元青花，你看都不用看就可以推翻他，因為那是不可能的。”當(dāng)然，撿漏的幾率低不等于沒有，要看機遇，陳國壯展出的這件元青花就是機緣巧合下在海外淘到的。
“青花我主張先學(xué)明代民窯青花，那些碗，一個一兩百甚至更低，很多任你挑，可以挑那些花紋好看，生動有趣的。明朝二十多位皇帝，每位皇帝都出產(chǎn)瓷器，而且每位皇帝的風(fēng)格、燒成的機遇都有不同，你學(xué)瓷器到了明代就要知道是哪個皇帝在位時燒的，到明朝就以皇帝的名字來講瓷器了，一代代可以對比。明早期燒出的比較粗，比較黑。此外，正統(tǒng)、景泰、天順三代皇帝在位時間比較短，瓷器極少，我們叫作"空白期"，能收到這些時期的瓷器也很不錯。”
關(guān)于青花收藏，陳國壯還有一個心得是循序漸進：“掌握明代青花再學(xué)清代青花，會發(fā)現(xiàn)它們明顯不同。明代青花代表那個時代的風(fēng)格，瀟灑寫意，人物幾筆就神韻畢現(xiàn)。到了清代，表現(xiàn)人物的那種細膩又跟明代不同，這樣比較下來，就很容易學(xué)會并記住。
因文物價值和市場價值都很高，清三代即康熙、雍正和乾隆的瓷器備受追捧。陳國壯介紹，清三代瓷器中又以康熙瓷為上，這個時期的瓷器，胎潔釉潤，繪工精致，典雅優(yōu)美。
推薦
《說瓷講古話收藏》
陳國壯 著
嶺南美術(shù)出版社
2013年10月
這是一本文物收藏和藝術(shù)欣賞兼具的大眾鑒藏讀物，是陳國壯以自己藏品為基礎(chǔ)進行的“說瓷講古”，書中收入他的真精藏品180多件，鑒賞故事20余篇。作者旁征博引，講述一個個古老神奇的古瓷故事，解讀文物內(nèi)涵，闡釋收藏理念，展示歷代陶瓷的精彩。
藏家簡介
陳國壯
1943年生，廣東普寧人。歸僑作家，文物收藏家。收藏字畫、古陶瓷藝術(shù)品逾20年，藏品豐富品位高。陶瓷藏品涵蓋原始時期、秦漢、魏晉，直至唐宋元明清各代。著有《說瓷講古話收藏》一書。 (來源：信息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