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我到九江出差,順便探訪了這個聞名中外的仿古村。仿古村實際上是景德鎮的一條條小街小巷,蜿蜒曲折。時間正是上午10點左右,這里已是人聲鼎沸,來參觀的、批發的、運送瓷器的,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我們信步走進一家店堂。貨架上擺放著康熙將軍罐、雍正天球瓶、乾隆花觚等。原來這戶人家是專仿清代官窯器的。老板娘很熱心地介紹著仿古瓷器,我們也裝作來進貨的“內行”,左看右看、品評著工藝、打探著價格。一般說來,器型還算工整,畫工也頗細致,價錢也不貴。一只仿雍正青花龍紋天球瓶,開價才200元。
進門一看,貨架上官、汝、哥、鈞、定,一字擺開,琳瑯滿目。乍看上去,如同進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瓷器展覽館,讓人眼花繚亂。盡管不是精仿品,也足以蒙外行人了。
我們還看到地上擺著幾只孩兒枕,造型與故宮(微博)收藏的雷同,俯臥童子,手牽繡球,很傳神。有白釉的,竟然還有綠釉的。我感到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據所見資料記載,孩兒枕是稀罕物,全世界大博物館也僅存幾只,綠定完整器十分罕見,北京故宮博物院僅有幾個殘片標本。我們同老板聊起了綠定問題,他說,我店里多著呢!轉身從柜子里捧出一疊碗盤。不僅有綠定,還有紅定呢!真令人大吃一驚。
但仔細一看,這些仿定瓷器色彩雖然靚麗,但火氣太盛,借用行話說“賊光灼灼”。老板說:“去賊光好辦,只要你買我的東西,三分鐘搞定,保證給你做舊就是了。”為了領略他家的做舊消光絕技,我們胡亂揀了幾件便宜的仿定瓷,付款,等他做舊。只見他從后院端出一個瓷缽,里邊盛著黃泥,又拿來一個小瓶,往瓷缽里倒了點液體,拌勻泥漿,然后往瓷器上刷涂。涂勻后,很快再用破布頭抹去泥漿,然后笑著交到我們手上。“這就好了?”“好了!”看看手表,果然不到3分鐘。真是神了去了,剛才還是耀眼的賊光,怎么一轉眼就沒了呢!
好奇地請教老板做舊方法,他猶豫一下,說:“其實很簡單,氫氟酸,調老墳土罷了。”再往細里問,便不說了。不過,從老板那里也了解到眼下定瓷的一些仿燒情況。定窯本是宋代五大名窯之一,為北宋皇室定燒“貢瓷”,其刻花、印花水平之高享譽中外。因為傳世稀少,拍品價格自然昂貴,仿燒的也就多。如今河北曲陽有幾十家作坊在仿燒定瓷,甚至有臺灣人和浙江、江西等地工匠聯手,自曲陽購進原料,精心仿制定瓷貢品。
一些窮困的窯工為解決溫飽問題,大量仿燒定瓷,以工藝品價格出售;景德鎮的商家也是微利多銷,并明確告知買者:這是仿品。他們均不失誠信。但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是,那些居心叵測的文物販子,將這類工藝品低價購得,進行精心包裝,編故事誘人上當,一心只想牟取暴利,著實可惡,有關部門真的該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