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這東西的由來,都是因為歷史的交往,或世交、或神交、忘年交;或牢不可破,或因小成怨,但分久必合,這是歷史的定律。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厥淄?,有三種職業我曾經羨慕過、追求過。一是唱歌,二是記者,三是藝術。
那歌聲由丹田提起的氣經過喉部振動,兩片聲帶摩擦從口腔擠出來,再經過舌、齒、唇、腭骨多功能的運動發出美妙的旋律……
記者像蜜蜂一樣采風,編輯、排版、校對、印刷、然后到百姓手中——傳達、告知、報捷、對上級和群眾的陳敘述。它是一個政治權利的喉舌,有聲的叫朗讀,無聲的是“腹語”……
藝術的范疇就比較精神化了,它是書畫、雕刻、戲劇的總稱。表演技藝的人向人們表達著向上的、啟迪的、滿足的情感。但在60年前,人們總習慣稱呼它手藝人、下九流、雕蟲小技,在社會最底層。
20世紀50年代,在失望與希望瞬間交錯的時候,我與前兩個夢想“失戀”了,迷幻般選擇了陶瓷,后來人為地愛上了瓷器雕刻。為此,在日報發表了《畫筆永聽黨指揮》一文。
半個多世紀以來,《淄博日報》見證了馳名于世的淄博陶瓷,從科技創新、技術創新、設計創新都發生在淄博這塊土地上。第一條煤氣燒窯,第一條鏈式烘干機,第一條隧道燒窯,第一條大缸機,第一個通過廣交會出口,第一次成為國宴用瓷及國內各大飯店用瓷。骨質資、強化瓷、高石英瓷、魯青瓷、中華龍、華光陶瓷、刻瓷藝術榮登大雅之堂。
《淄博日報》22歲那年,古老而年輕的刻瓷藝術作為“移民”在淄博落下了戶口,說它是古老是因為它誕生于明末清初,盛于清末民初;說它年輕是因它由于種種原因幾乎失傳。甚至一般人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門藝術。不過,刻瓷的春天正悄無聲息地到來。今年初,國家發改委等九部委下發文件,將淄博刻瓷藝術列入“中國傳經工藝美術產業”主要品種門類,今年6月,中國美術界最高殿堂——“中國美術館“自成立以來,首次收藏、展出、收錄了我國的魯青瓷《石頭記群芳》刻瓷瓶。10月,位于淄博的中國陶瓷館,市政府投資100萬元建成了專門的刻瓷藝術館??檀伤囆g正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重視,刻瓷藝術品正越來越貼近我們的生活。
說到這,我很想念20年前曾發表在《淄博日報》的“刻瓷歌”,以獻同道:
精研書畫,敏悟勤奮。以刀代筆,潛心治印。
老實臨摹,創新自心。大膽落稿,刻鑿細心。
刪繁就簡,瓷畫相襯。疏可行馬,密不容針。
刻劃形態,鑿鏨骨筋。捻轉平跳,刀法神韻。
寧拙毋巧,古樸渾潤。切莫修飾,天趣率真。
小作神足,大則雄渾。情趣意境,曠心怡神。
中國刻瓷是,躋身藝林。
2006年12月1日,國家發改委等九部委、第五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評審委員會在北京評定,我被評為第五屆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有關專家稱;這是中國刻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獲此殊榮的淄博人。
上面說到的事,下面再說說報人。
最有人性化的是刻瓷。說刻瓷必然要說32年來扶托淄博刻瓷上戰馬的人們——尤其是那群報人星座,那條即使筆下佚名也依然閃爍光熱的星河。
20世紀70年代初,我以好奇心單槍匹馬研究刻瓷的時候,《淄博日報》的報人孫豐深第一個為我鼓呼:《好奇心是偉大發明的最大動力》。1981年我從西德歸來,他不辭辛苦,光臨寒舍采訪,煙酒未沾,飯桌未按;1982年我赴美參加世博會,豐深同志在他家為我送行,待分別8個月之后回國。他又發表了《赴美200天載譽歸來》和《我和我的祖國》,文筆感人,字字珠璣,啟迪了一大群人,也拉近了國與國之間的藝術交往。豐深同志熱愛藝術,也關愛藝術人才,能直抒胸懷,勇于自責。近期發表的《心有愧作》感人至深。
我和豐深同志交往36年,屈指數來共喝過三次酒,他更沒有我的任何拙作為之補壁。君可置信?
報人與藝人的情結,有千絲萬縷之淵源,有些真實事件比虛構的故事更離奇。10年前,在異國他鄉,瑞士的羅蒙,青草茵茵,牛鈴聲陣陣,古城堡上方點綴的彩帶和古羅馬盛裝的樂隊,昭示著“中國淄博,瑞士羅蒙”博覽會在這里舉辦——明天開幕。我的攝像機和盒帶早已充電備妥。房間門鈴驟響,一位文質彬彬的先生向我求借攝像機用,我婉言謝絕。那人走了。第二次門鈴,又是他,還是要借用參加開幕式,我說沒有備用帶,自己收集資料還不夠用,(況且是私有),要用的話,只出借攝像機,不能使用盒帶,那人又出門去了。半個時辰后,那人三進房門。我真真切切被他感動了,欣然答應,為了淄博這塊熱土,他的執著而坦蕩的胸懷,有誰不被感動?后來,我與他合拍的“瑞士行”紀錄片在山東衛視播放,若需要解答此人是誰?他就是現任淄博日報社的黨委書記、社長趙新法同志,我們之間無需語言和文字,報人和藝人的胸懷不完全需要“把酒問青天”。
藝道,難矣,交友之道,難矣,酸甜苦澀備之。往矣,毋多言!
日月如梭。報人如雨后之筍,在肥沃的土壤間,不時破土而出。我知道《淄博日報》的乳名,我見證她成長、豐滿、又看她追求時尚而瘦身,方圓成器,師古師今,言之有文,行而久遠。
2005年,淄博市建市50周年大型活動征文,《新周末》鄒青山同志約稿,我的《瓦缶春秋》獲獎,今年的力作魯青瓷刻瓷《敦煌歸真》在國家博物館向國人展示,受到專家關注……我明知道是對我的勉勵,結果我還是加入了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一族。
今年的秋季,也是個金黃色的秋季;今年的冬天,置于涼臺上的那株臘梅,好不容易含苞,我重新找回失戀多年的歌詞,捧在為我而操勞的人們面前,輕輕地、輕輕地吟誦:起起落落多少事歷歷在眼前,
反反復復多少事天天都在變,
長長短短多少事件件難說定,
是是非非多少事躲也躲不開,
有多少苦澀總是在心中化解,
經歷多少艱辛應該把頭抬,
成一回敗一回不必去細說,
癡心不改做大事,讓咱們從頭再來。
情感這東西——相約來春踏青去,去撿拾那些散落在古窯邊的瓷片兒。
謹以此文恭祝《淄博日報》55華誕
刊登于《淄博日報》創刊55周年紀念文集《歲月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