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代匠師歷盡艱辛,使失傳已久的鈞窯再度走向輝煌
因鈞瓷失傳已久,開始恢復時既無文字資料作參考,又無經驗可借鑒,只能一切從零開始,再加之神垕道路崎嶇,信息閉塞,運輸全靠肩挑人背,燒窯鼓風全靠手拉風箱,其條件之艱苦,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可就在如此十分艱難困苦的條件下,第一代匠師盧振太、盧天福、盧天恩、盧天增、賈軍、郗五寅、宋吉成、王月等,創燒出雨過天晴釉,后又創燒出“抹紅”、“飛紅”、“大火藍加彩”等工藝,為后世鈞瓷的恢復和發展開創了新的局面,起到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關鍵作用。為了使鈞窯工藝后繼有人,他們又培養了一批高徒,主要有盧光同(音)、盧光華、盧光東、盧光文、王鳳喜、郗杰、裴喜娃、楊書信、溫朝、溫修等。盧光華更是盧氏匠師中的佼佼者,他鈞窯技術全面,技藝超群,在禹縣縣立職業學校建立陶瓷科,直至遷往神垕改名為陶瓷職業學校的十余年間,盧光華一直任該校陶瓷技師,利用講壇傳授鈞瓷技術,培養出不少優秀學子,這在禹州歷史上尚屬首例。不幸的是,1955年鈞瓷恢復正需要專業人士教授技藝之時,他與世長辭,令人十分惋惜。盧光東出身鈞瓷世家,其先輩自清末以來,為恢復鈞瓷歷盡艱辛,矢志不渝,成效顯著,他自幼即跟父輩學習燒制鈞瓷。鈞窯恢復時期,他雖已年近花甲,卻兢兢業業,奮斗了幾十個春秋,為鈞瓷的恢復和發展作出了貢獻。1984年全國工藝美術品百花獎評比中,他的遺作“虎頭瓶”得到好評。盧光東生前曾榮任中華全國手工業合作總社委員會第二屆委員會后補監事委員、河南省政協第四屆委員會委員,出席過全國工藝美術藝人代表大會,并參加主席團,受到朱德委員長等中央領導同志的接見,在鈞瓷獲國家“金杯獎”時,鈞瓷一廠授予他“功績永存”的鏡匾,后由家屬保存。
鈞瓷于清光緒年間,開始恢復試燒,到1955年的數十年間,匠師們雖千方百計反復試燒,但對鈞釉成色的技術難關尚未突破,正如熱心鈞瓷事業,并為恢復鈞瓷作出過貢獻的清代禹州知州曹廣權所感嘆過“鈞瓷奧妙更無人知曉,召來諸匠選試,僅得天青一色”。以后的很長時間,鈞瓷釉色仍在天青和豆綠色中徘徊。1955年后,鈞瓷藝人雖獻出絕技,但大量生產只能用氧化焰燒出“大火藍”或用“雞窩窯”一窯一件燒制,成品率和生產量都極低。為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1958年,國家投資建立鈞瓷試驗廠,任堅任技術副廠長,河南省工業廳派高級工程師李志伊(任堅的老師)來神垕進行技術指導。任堅出身陶瓷世家,畢業于神垕陶瓷職業學校,是該校校長李志伊的得意門生,畢業后留校,后又考入鄭州高級工業學校化工科深造。在陶瓷職業學校期間,曾師從盧光華學習鈞瓷技術,是神垕地區從事鈞窯理論研究最早,唯一一位既有理論又有實踐經驗、經國家正式命名的陶瓷工程師。任堅在解放前因對鈣釉的發明和應用,對神垕的陶瓷事業做出過重要的貢獻,在神垕有口皆碑。古代祖先系用還原焰燒制鈞瓷,并且燒制技藝非常嫻熟,然自清末恢復鈞瓷生產以來,因窯變技術失傳已久,除“爐鈞”外,燒制鈞瓷皆沿用神垕燒日用瓷半倒焰窯燒氧化焰的燒法。任堅根據還原焰窯爐結構設計的原理和鈞瓷窯變的燒成條件,設計出一立方米、兩立方米、六立方米直至二十立方米的窯爐,經多年實踐,以五、六立方米燒還原焰最為適宜,被鈞瓷廠家普遍采用。任堅把畢生的精力獻身于陶瓷和鈞瓷事業,雖身處逆境(政治運動中屢遭迫害)而矢志不渝,為鈞陶瓷事業付出很多辛勞,做出了貢獻。
王喜娃又名王鳳喜,也是已故鈞瓷匠師中的佼佼者。他德高望重,技藝超群,對鈞瓷配釉、燒成,拉坯樣樣精通。尤其是手拉坯方面身懷絕技,在他年逾花甲時仍堅持坐輪拉坯,是神垕地區有名的“拉坯狀元”。他的作品,做工精致,頗具神韻,耐人尋味,歷來為收藏家所珍視。1931年,他的一件1米高的鈞瓷花瓶運往洛陽途中碰碎,用粘合劑粘在一起,仍以2500銀元的高價賣給美國人。經考證,清末和民國初年除鈞興瓷業公司外,民間鈞瓷藝人的作品底部蓋有個人印章者,只王鳳喜一人。據此可見,他對作品創作精益求精的態度和對社會負責、對世人負責的高尚品質。
這一代匠師不但傳承了鈞瓷技藝,而且他們德藝雙馨,甘于奉獻,不計名利。鈞窯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輝煌是和這一代老藝術家無私奉獻,甘為孺子牛的精神密不可分的。為了使祖國鈞瓷藝術后繼有人,老一代匠師們言傳身教,耳提面命,不但授人以漁,而且教會徒弟做人的道理,又帶出了一批高素質藝徒(詳見《鈞瓷志》藝人名錄和科技人員名錄)。這些人也早已成為恢復和發展鈞窯的主力軍和中堅力量。他們有過硬的技術、實干的精神、不計名利的高貴品質,對祖先流傳下來的技藝本著“法古不泥古、創新不離宗”的精神,在繼承中有創新,有發展,其中有的已被國家授名鈞瓷大師,有的雖沒得到職稱,言他們為名符其實的鈞窯大師也實不為過。在他們的培養教育和帶動下,新一代的鈞瓷匠師又茁壯成長起來,他們必將繼承先人意志,把祖先留下的寶貴文化遺產更加發揚光大。
5 揭示鈞窯的奧秘
禹州陶瓷業歷史悠久,陶瓷匠師經驗豐富。但當地由于科學文化發展水平不高和客觀條件的限制,對鈞瓷窯變技藝不能從物理化學變化的科學理論上去探索和尋找規律,沒有理論對實踐的指導。過去海內外陶瓷專家、學者多從鈞窯的歷史和藝術風格方面進行過一些研究,但對鈞胎、釉的本質內涵則研究甚少。20世紀70年代以后,上海硅酸鹽研究所、山東硅酸鹽研究設計院、河南省輕工業科學研究所以及其他國內專家、學者都曾對鈞瓷胎釉的化學組成和顯微結構進行了科學研究和探討,對鈞瓷的恢復和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