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盆奩:花盆之托,又稱盆托。造型與花盆品種相類,有葵花式、菱花式和海棠式三種。
1、葵花式盆奩:多為六瓣花形,斂口,出沿,唇邊,淺腹壁,平度,三個云頭式足,器里均飾天藍色釉,外部為玫瑰紫或葡萄紫色。底部涂醬色汁,有十余枚支丁痕,刻漢寫數字號,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之一的底部刻有“瀛臺”、“虛舟用”。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此式盆奩中有一件為十二瓣葵花形,底部刻有“七”字號碼,一足內側刻有“九”字號碼,一件器物刻兩個不同的標號,值得研究。
2、菱花式盆奩:多作六瓣菱花形。斂口,出沿,起唇,淺腹壁,平底,三云頭式足。釉色多以器里的淺天青與外部葡萄紫、玫瑰紫或深紫色相襯。邊棱處呈褐黃色,底部涂醬色汁,一周支丁痕跡,多者三十余,少者十余枚??虧h寫數字號,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之一的器底和一足內則分別刻“一”、“四”兩個不同數字標號,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此式花盆中,有一件為四瓣菱花形,比較少見。
3、海棠式盆奩:四瓣海棠形,出沿,淺腹壁,平底,四個云頭式足,以器里天藍色與器外部的半邊藍半邊紫色相配,或器里月白色配外部的玫瑰紫色釉做裝飾,邊棱處呈黃褐色,器底涂醬色汁,刻漢寫數字號,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之一的底部刻有“重華宮“、“漱芳齋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品之一的底部刻“養心殿”、“明窗用”字樣,兩器都是清宮賞識之品。
4、六方形盆奩:僅見一器,收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奩作六角形,出沿,窄唇邊,淺腹壁,平底,六個短足,裝飾釉以器里的淺天青色襯托外壁的淺紫色,柔和悅目。邊棱處呈黃褐色,底部涂醬色汁,有一周十八枚支丁痕跡,刻有“七”字號碼,又刻“養心殿”,“明窗用”字樣,臺北故宮博物院冠此器以“水仙盆”之雅稱。
(四)鼓釘洗:在所見“官鈞”瓷器中為數最多,斂口,淺腹壁,三個云頭式足,口緣下部和底邊處有相對的鼓釘裝飾,之間以兩道弦紋隔開,口緣處鼓釘多于底邊處鼓釘。鼓釘的多少隨洗的口徑大小變化而增減??诰壧幑尼斣谑炼齻€之間,底邊處鼓釘在十五至二十之間,釉色有純然一體的月白、天藍、玫瑰紫,也有里部天藍與外部葡萄紫相配,和藍紫相間的窯變色,棱邊處呈黃褐色,釉質肥厚,起棱處色釉自然垂流,底部涂醬色汁,都有支釘痕跡,在十六至三十六枚之間,在底部或一足內側刻漢寫數字號,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品的器底多刻有清宮陳設標記,如“養心殿”、“長春書屋”、“重華宮”、“靜憩軒用”,“瀛臺”“靜憩軒用”、“瀛臺”“涵元殿用”等。
(五)單柄洗:“兩院”均有收藏,有葵花形和圓形兩種式樣。
1、葵花形單柄洗:斂口,淺弧式腹壁作六花瓣式,平底??诰壱粋瘸隹ㄊ窖剡?,下有半環式柄,另一側起窄唇邊,胎薄,通體飾以粉青色釉,棱邊處呈淺茶黃色,底部釉面上有三枚小支丁痕跡,與官汝窯器物的底足特點相近似。
2、圓形單柄洗:圓形,斂口,平底,口緣一側出半弧形沿邊,下飾環形鈑,胎體薄,飾以淺淡的天藍色釉,棱邊處呈淺茶黃色,底部釉面上有三枚小支丁痕。
(六)平底洗 :圓形,斂品,窄唇邊,弧形腹壁,平底,通體天青色釉,釉面有小棕眼,器底滿釉有五枚支丁痕,與官汝窯滿釉支燒的底足特點相類。
(七)膽式瓶:“兩院”均有收藏,長頸,腹部上斂下豐,形如懸膽,矮圈足,足邊施釉,足心涂醬色汁,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膽式瓶,口部微敞,通體施以螢潤的月白色釉。臺北故宮博物院的膽式瓶,口部微斂鑲銅邊,天青色釉,釉面滿飾冷紋。
(八)盤:有折沿式、鏜鑼式、八方式、折腰式等。
1、折沿盤:“兩院”均有收藏。侈口,折沿,淺腹壁,平底,淺圈足。通體滿釉,或天青一色或于天藍色上綴幾塊紫紅色斑,頗為艷麗。底部釉面上有三、五枚不等的小支釘痕,露著灰白色胎。
2、鏜鑼式盤:圓形,口微斂,腹壁短直,小圈足,盤心平坦,近似鏜鑼的式樣。胎薄,飾天藍色釉,底心施釉,足邊涂醬色汁。
3、八方式盤:八方形,侈口,淺腹壁斜向收至底處內折,圈足,月白色釉。
4、折腰盤,侈口外撇,出沿,淺腹壁斜向內收,折腰,圈足。盤面施天藍色釉,外壁紫色釉。底心施釉,足邊涂醬色汁。
(九)碗:有菱花形和圓形。通體施天藍色釉,釉質瑩潤,邊棱處呈淺茶黃色。底心施釉,足邊涂醬色汁。
(十)枕: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如意頭形,前低后高,平底。枕壁后側的左右方各有一葫蘆形氣孔。胎厚,釉濃,天藍色釉上綴四塊紫紅斑,釉面有冷紋。底部涂醬色汁,上刻有清乾隆御題詩:“汝州建青窯,珍學柴周式,柴已不可得,汝尚逢一二。是枕猶北宋,其形肖如意;色具君子德,面映于背。髻墾雖不無,穆然以古貴;今瓷設如茲,腳質在所棄。貴古而賤今,人情率若是;然斯亦有說,魯論示其義。大德不逾閑,小德可出入,色潤瑪瑙釉,象泯煙火氣。通靈旁孔透,怡神平底置;我自霄衣人,幾曾此安寐”。乾隆丙申中秋御題。鈐印二:“比德”、“朗潤”。
(十一)三足爐:廣口,出窄沿,扁鼓腹,平底,乳形三足。通體施淺青、藍與紫斑相間的窯變色釉,棱邊處呈淺褐黃色。釉面滿飾冷紋,多棕眼。“兩院”均有收藏。
以上談到的十一類鈞窯瓷器,雖分藏于“兩院”,但都舊源于清宮的收藏,是精美的宮廷用器。它們同為鈞窯作品,但卻產自不同性質的窯業,花盆、盆奩、尊、洗之類陳設瓷是官辦鈞窯的佳作。盤、碗、瓶等則是民間窯業的精品。它們具有不同的特點:“官鈞”窯生產的陳設瓷胎體厚重,胎色灰或灰白,通體施釉,釉面都有棕眼和長短不一的蚯蚓走泥紋。釉色以絢麗玫瑰紅,丁香紫色為最,天藍、月白色勻凈而素雅,可謂艷麗、淡雅兼而有之。型體的邊棱處呈黃褐或茶黃色,器底部刻漢寫“一至十”間的數字號碼。鼓釘洗和盆奩類采用支丁燒;尊和花盆類以匣缽裝燒;民窯生產的貢奉器物,即“兩院”收藏的盤、碗、洗、瓶等器,胎體較薄,胎色淺灰白,施天藍,天青或月白色釉,少見窯變紅斑。釉面勻凈細潤,有細小的棕眼,不見蚯蚓走泥紋,工藝精細。盤洗類器底滿釉,有細小的芝麻丁痕,與汝官窯器物的裹足支燒特點相近似。碗,注碗和瓶器的底足旋削規整,涂醬色汁,足心施釉。器底都不刻漢寫數字號碼。鈞窯瓷器很美,美在色釉,美在造型,兩者結合構成完整和諧的美。閃爍著蛋白石光澤的厚釉,凝重典雅,即使是艷麗的窯變紅色也由于釉的乳光而具有一種含蓄優雅的美。這種乳光厚釉配在設計巧妙的型體上,越發顯示了它的魅力。遮罩在花盆、盆奩等器體上的厚釉,在燒成中流動,依照坯體的凹、凸線型部位,產生厚、薄變化,聚釉處凝煉,薄釉處露胎色,兩相對比,突出了厚釉的天然美,又襯出造型渾厚,圓潤和線型清晰的藝術特色,器體邊棱部位呈現的黃褐、茶黃或土黃色,不僅使裝飾釉增加了色層和色彩對比,又產生由視覺美感而有的遐想。黃褐、茶黃色與鮮艷的玫瑰紫、丁香紫色映襯,猶如夕陽于晚霞相輝。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月白釉出戟尊,勻凈的月白釉罩在雄渾、古樸端莊的型體上,賦予尊體以雍容博大的氣韻,釉的凝厚質感與含露藍色的乳光產生了令人陶醉的藝術魅力。
三、“兩院”收藏的鈞窯瓷器與“鈞臺”官窯遺址出土物的對照
一九七四至一九七五年河南省文物工作者對禹縣鈞臺窯址進行了發掘,清理出窯爐、作坊、灰坑等遺跡,出土了一千余件的鈞瓷標本和大量的窯具。出土的一件用瓷土燒制成的“宣和通寶”錢模,表明鈞臺窯是北宋晚期燒造宮廷用瓷的一處官辦作坊,是當時宮廷用瓷的重要產地之一。窯址出土的鈞瓷有出戟尊,葵花式、菱花式、海棠式、六角形、長方形花盆和盆奩以及鼓釘三足洗等,其數量之多占總出土殘器的90%以上。這些出土殘器的造型、釉色、燒制工藝和底部刻“一——十”間的漢寫數字號碼等特點均與“兩院”收藏鈞瓷中的尊、花盆、盆奩、三足等陳設器的制作特點一致。因而證明,清宮收藏的鈞瓷陳設品產自于北宋晚期的河南禹縣“鈞臺官窯”,解決了一個長期存在的懸疑問題。經我們將收藏與出土的官窯陳設瓷進行對照發現兩者之間存在著某些不同之處,即出土的鈞瓷胎體較收藏品中的同類鈞瓷胎體厚重。這一差別恰巧說明,窯址出土的殘器都是不合格的次品,可見當時宮廷對陳設用瓷挑選的嚴格。再者收藏下來的官鈞陳設瓷中有在器物的底部刻著某宮某處用的字樣,多數是清宮使用過的標記,這在鈞臺官窯出土的殘器中是見不到的。有些收藏品的器物底部刻有乾隆御題詩,更說明清代皇室對宋代鈞窯瓷器的賞識。上述窯址出土的殘器與“兩院”收藏鈞瓷的對照結果,也證實了清人《南窯筆記》所述“北宋鈞州所造多盆、奩、水底、花,盆器皿”是有所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