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朝興與他的青瓷同行們在一起
談起我的日常生活,很簡單。我覺得,如果要成為一個大師,首先要有藝德,人沒有德是成不了大事的。架子大的人,也不可能是大師。況且一個人是不是大師,是由別人評價的,而不是自己封的。我覺得我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很平凡、很普通的人罷了。雖然我有很多榮譽和稱號,但我覺得最終我還是龍泉的一個普通百姓,是一個普通的青瓷藝人。現在龍泉的大街上到處都有我們幾位全國工藝美術大師的照片,我幾乎成了公眾人物,所以,待人接物。舉止言談,都要注意個人形象。
有一次,一個素不相識的中學生給我打電話,說老師要他們了解龍泉青瓷的歷史,問我什么時候能給他們講講。我說行。星期天上午八點,他們就在門外喊徐老師,我聽見了,就把他們叫到客廳,泡了茶,給他們講龍泉青瓷的歷史和現狀,還跟他們講怎么做人,畢業后要報答父母,成為國家有用之人。那些學生臨走時說,徐老師我們跟您合個影可不可以啊,我說可以,就用我的相機拍了,還給他們每個印了一張留作紀念。他們很高興,回到學校就張揚開了。有個農村學生發了個短信給我,說很遺憾沒能和同學們一起來拜訪您。后來我專門請她來家里,給她補了課,也拍了照,滿足了她的要求。我抱著一個態度,就是一個平民百姓到我家來,我都要以禮相待。
從1982年開始到1988年,我連續做過兩屆龍泉市政協委員。從1988年到1993年,我當過一屆省政協委員。1993年我當選為第八屆全國人大代表,后來又連續當了第九屆全國人大代表。當我第一次走進人民大會堂時,那種感受真是不一樣。我覺得我是國家的主人,是代表龍泉的老百姓來開會的,是代表青瓷行業來開會的,所以,我感慨萬千,激動得很。當全國人大代表,要為老百姓護身。人大代表不僅是一種榮譽,更重要的是一種責任和使命。我曾經幫助一位在交通事故中遇難的死者家屬打官司。我是通過全國人大代表的權利和義務,兩次向最高法院反映當地處理的情況,最高法院責成地方重審后,找回了他應該得到的賠償。后來《工人日報》的記者來采訪,編發了頭版頭條報道《兩次震動最高院,追還八年賠償款》,這個事情影響很大。我還針對一些關乎民生的問題,提出過“民族醫藥業發展需要政策扶持”、“關于調整蛋白酶等部分經典藥品價格”、“盡快建立和完善企業養老保險金的收繳和管理”等議案,得到了有關部門的重視。當人大代表是要深入實際調查研究,并提交有關議案的,我先后提交了二十多件,還參與提交議案九十多件,涉及的內容也很多。當然,也占用了我許多時間和精力。
當年我在青瓷研究所當所長時,盡管已經是領導了,但我還是和普通工人一樣,白天在工作臺上和其他人一樣工作,很少坐在辦公室里,手里的修坯刀,也從來沒有閑過。晚上,我和工人一起喝茶、吃飯、聊天,和工人都是兄弟一樣的關系。我的徒弟們對我也很尊重,但我在工作上對他們要求十分嚴格。沒有做好的,有毛病的,一定要給他們提出來,這樣徒弟們才能夠真正領會我嚴格要求他們的用意。去年,我和徒弟們辦“傳承與延續”這個展覽,我的這些徒弟們,有些是瓷廠的老板,有自己繁忙的業務,但為了辦好這個展覽,都排除了干擾。我把他們帶到千島湖去布置工作,那次一共去了五輛小車。我說七點半出發,最后到的小車是7點28分。我的工作作風就是這樣子,有軍人意識,現在有好多人都學我的生活方式,雷厲風行。
有人問我說,徐大師,你現在功也有了,名也有了,你最懷念的是誰啊?我說我第一個懷念的是我們敬愛的周總理。1957年他提出要恢復青瓷生產,才有龍泉青瓷的今天,才有我徐朝興的今天。第二個懷念的是我的師傅李懷德,是他帶我真正走上了青瓷藝術之路,我的人生歷程中如果沒有李懷德師傅的扶持,也不會有我徐朝興的現在。第三個懷念的是鄧小平同志,是他給我們指出了改革開放之路,給我們創造了龍泉青瓷文化發展的社會環境,沒有這樣的環境,龍泉青瓷也不會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