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論語》八佾: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后素。”這段話大意是:美女甜蜜的微笑,顧盼秋波暗遞,使身著的白色衣裳顯得非常漂亮,決非五顏六色所比擬。孔子說:漂亮的裝扮,歸根結底,體現在一個“素”字上。唯白色而最絢麗,唯樸素而最美,最大方。世界是五彩的,裝點人們生活的色彩是多種多樣的。人的社會存在,不管是政治的、經濟的,還是精神的、物質的,都需要一種基本形式和色彩襯示。作為物質生活的陶瓷來講更是如此。不論你屬于哪一個階層,屬于哪一種文化素養,都將以一種欣賞意趣出現,追求和選擇著其中一種形式和色彩。不同的群體,不同的文化階層,擁有著不同的愛好要求和欣賞志趣,絕對難以茍同。以中國陶瓷市場的彩瓷和白瓷相比,其消費群體中則是各有所好。有人說,我最不喜歡彩繪陶瓷,紅紅綠綠讓人心煩,只有白瓷潔凈典雅才可賞用。又有人說,白瓷如白紙,沒有任何點綴,讓人困乏,只有彩色的讓人跳躍、激動。以上兩種觀點,我想都是真實的。我這里講的五色不艷,并非指它不夠艷,而是指從主觀意識上,欣賞和使用者覺察不出它的艷美和絕妙之處。正如《詩經》上所講的“素以為絢兮”,最美最富有色彩美的應該是白色。定窯白瓷,白中蘊青、蘊黃,明澈清亮、靈動活脫,能把器體上的質地紋飾映照得鮮活明晰,如少女身著輕紗,其神態和曲線表現得淋漓盡致且美不勝收。一般白瓷或五彩陶瓷,一種色澤只表示一種語言,言盡而意盡,沒有令人體味和思索的余地。從高雅純潔、樸素典麗的角度上認識,遠沒有定瓷白更具有內涵。
其次,消費群體文化素養是判別色澤雅麗還是庸俗的唯一基礎。同是一件白瓷盤,讓兩個文化修養完全不同的人去評價,得到的答案絕對相反。這也就是定窯白瓷為什么價格高于一般陶瓷數十倍,而比一般陶瓷銷售要好的原因之一。這個答案,早已在北京及上海一些大商場得到證實。但在民間,卻更多地受到指責,通常批評是,一件普通的白瓷盤,一點紅花綠草都沒有,誰喜歡?還有一些好心的朋友勸說,應當改變定窯歷史上的做法,適應市場搞些手彩裝飾。我的意見,手彩可以搞,紅花綠草可以點綴,但必須是離開定窯白瓷風格以外的臨時應酬。而定窯白瓷的高雅風范,決不允許破壞和歪曲。因為只有具備個性,才會融人共性;離開民族性,更莫談世界性。定瓷未來走向世界的唯一條件,就是我們自己的風格。
孔子是中國儒學的創始人,站在文化和歷史文明的角度去理解,孔子關于白色的認識,絕對是超前意識的。所以說,定窯白瓷之美并非憑空建立的,而是有歷史淵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