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出土的陶瓷種類比較多。就陶而言,鑒于古代對陶瓷類器皿的大量需求,以及陶器燒造原料廣泛,并沒有太苛刻的要求,因而陶器都是就近生產的,這從考古發現的陶窯都是在古城或遺址附近得以證實。相信北京地區出土的從遠古到明清時期的陶器都是在北京附近燒制的。北京遼金墓葬出土的陶鏊子,是北京地區特有的器物,說明它們就是這一帶生產的。直到民國,北京地區生產陶器的窯依舊很多,比如老人講過朝陽公園一帶民國時燒造陶盆,房山燒造的砂鍋等等。
然而,就瓷器而言,原料的要求比較高,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具備燒制瓷器的條件。北京作為遼南京、金、元、明、清的都城,出土有豐富多彩的古代瓷器,這里很多都是外來窯口的產品,過去的認識上也是如此,認為北京的瓷器都是外來的,直到北京地區發現了古代窯址之后,尤其是始于遼金時期窯址的發現,證實了北京出土的古代瓷器之中,包含有相當一部分的本地產品,這一點不容忽視和否認。北京考古協會的理事、北京文物局的趙光林先生曾撰文介紹北京的古窯,因為有些是他親自發現的且得到了印證,因此極為可靠。茲摘錄《京華古跡尋蹤》(北京燕山出版社,1996年6月出版)趙老的文章部分,供大家學習。為醒目,特將窯名做單列說明。
1.北京龍泉務窯
北京地區的瓷窯是從遼代開始的,1975年首先在門頭溝龍泉務村北發現。這里不但燒瓷,而且還燒造三彩琉璃器。多為碗盤瓶等小品,而三彩主要燒造各種塑像類的制品,產品質量較好, 胎堅而釉潤。在遼瓷中屬上乘。在民窯產品中很有代表性。
2.上清水窯
龍泉務窯于金代停燒之后,在它附近的上清水窯又相繼興起。該窯不但燒制各種民用粗瓷,而且大量燒制各種缸器。由于附近出產瓷土和煤,窯旁又有終年長流的小溪,自然條件好,所以它從元代開始,久燒不衰。至今未停。
3.房山磁家務窯
在北京各窯中規模最大,延燒時間最久(遼初至元末)。器物造型及花色品種最多。該窯主要燒制白瓷兼燒青釉瓷和黑釉瓷,到了元代開始燒鈞釉瓷及其它粗瓷,元代以后停燒。該窯燒制的刻花細白瓷器多仿定窯制品,是我國北方一座較大的民間窯場。
4.小水峪窯
在密云縣卸甲山小水峪村。是趙光林先生1966年在農村調查是發現。屬北方常見的饅頭窯。燒制品中有白釉、青釉和褐釉瓷,器物造型有碗、罐、壇等。器物裝飾多素面,但也有少量刻印的蓮瓣紋碗。當屬遼金,是一處小型民間窯場。
5.西莊窠窯
1983年在小水峪之南兩公里處的西莊窠村西又發現一處金元時期的瓷窯址。其面積約3000平方米。地面暴露有大量的瓷片,就其造型看有碗、罐、壇、缸等,多數民間粗器。據當地群眾講,在地下一米五深處曾發現一些小窯,有的還滿裝缸器。產品比較單調。此窯產品與其他窯不同,獨具特色,為過去所少見。
6.寅洞村窯
1983年在平谷縣劉店鄉寅洞村北的壩階上曾發現很多煉制瓷釉的坩堝和一些遼金時的瓷片,估計這里也應是一處古窯場。為了弄清窯址的確切位置和內含,尚需進一步調查和發掘。
以上是趙光林先生的文章節選。其中,寅洞村窯的情形,和筆者在磁家務窯探訪時,村民所言的磁家務窯址的情形類似。應是一座古代的瓷窯遺址。
那么北京地區還有沒有其他的古代瓷窯? 筆者的看法是肯定的。因為古代的北京具備陶瓷生產條件的地方非常多,絕不僅僅這幾個。加之古代守著這么個對陶瓷需求量極大的都市,本地人不太可能坐視外來的窯口產品占據。
這里的市場而無動于衷。本地生產的當中,有些和外來的窯口瓷器很相似,可能有些被歸到了外來的窯口里。比如遼金的龍泉務窯,其中的精品可能被歸到了定窯。
除了龍泉務窯,房山區的磁家務窯將會帶給我們更多的精彩。 磁家務窯開始燒造于遼初而終于元末。它燒造白釉、黑釉、白釉黑花瓷。為北京地區出土的白釉黑花瓷中的產地提供了本地的線索。 最重要的是它燒造鈞釉瓷,它是北京地區燒造鈞釉瓷的第一個發現,為北方鈞釉瓷的生產增添了新的地點。 同時,金元時期北京的遺址之中出土的數量龐大的鈞釉瓷及其殘片標本,過去都被歸到鈞窯之下,磁家務窯燒造鈞釉瓷的發現,讓我們從北京出土的過去被歸為鈞窯產品中分離出本地的鈞釉產品,還原它們的本來面目成為了可能,意義十分重大。鑒于除河南窯口的鈞釉瓷之外,北方的鈞釉瓷生產流行的時代都在元代,那么元大都遺址中出土的數量龐大的元代鈞釉瓷標本中,勢必有一些是磁家務窯生產的。
另外,元大都遺址中還充斥著一種類龍泉瓷,它們較之浙江龍泉的產品,胎、釉都有明顯的不同,略顯粗糙一些。元大都遺址還存在著一些看起來粗糙的不明窯口的瓷器,這些數量極多的產品,理論上較為便宜,從很遙遠的地方運來是不經濟的。它們也存在著是本地區窯口生產的可能,這些都有待于今后的探索和發現。在沒有科學考古發掘的前提下, 發現它們將是一種充滿樂趣的困難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