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址概況
聳立于寧夏北部的賀蘭山,西夏語稱之為“蘭山”,屬于西夏三大“神山”之首。蘇峪口瓷窯址位于賀蘭山東麓中段的蘇峪口內約10公里處的中缸窯子,東距銀川市約40公里。2017年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在進行賀蘭山東麓古代文化遺存考古調查時發現,地表殘存13座窯爐和大量的精細白瓷殘片、匣缽等,面積約4萬平方米。整個窯址區位于山坳處,南寬北窄,植被稀疏;地勢北高南低,中部有一條沖溝,窯爐就勢建于沖溝兩側的坡地上。窯址區南部沿蘇峪口支溝是古代翻越賀蘭山進入內蒙古高原的通道,現建為賀蘭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巡山通道。窯址西南距拜寺口西夏寺院約15公里,距西夏陵約40公里。
工作背景和目標
蘇峪口瓷窯址屬于賀蘭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緩沖區,交通便利,面積較大。2021年至2024年,為探索西北地區精細白瓷生產的窯業面貌,找尋西夏陵、賀蘭山皇家寺院等遺址出土細白瓷產地等學術問題,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與復旦大學對該窯址進行了正式發掘,發掘面積2400平方米,發現了一個保存基本完好的窯場和全新的窯業類型。
團隊組織和工作過程
本次的考古工作由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牽頭,與復旦大學、景德鎮陶瓷大學等合作。發掘領隊和核心團隊人員穩定,滿足了瓷窯址考古工作的整體性和一致性。
2018年,在考古調查的基礎上,對蘇峪口瓷窯址進行了測繪工作(由于窯址區被洪積和坡積砂礫層覆蓋,難以進行考古勘探工作,對窯址的了解和發掘區的選擇主要依靠考古調查和經驗)。
2021年至2022年,對蘇峪口瓷窯址東南區域進行了考古發掘。通過精細化發掘,了解了地層堆積、窯業面貌、時代特征與作坊的功能分區等。
2023年,為了解窯址沖溝東側最北部的窯業面貌,選擇在沖溝東側的最北端進行發掘,與已發掘東南區的作坊遺跡、產品特征、生產工藝、廢棄時間等進行比較研究,以進一步探討蘇峪口瓷窯址的窯業面貌、類型分布、管理制度、與西夏宮廷的關系等諸多問題。
2024年,為了解窯址沖溝西側的窯業面貌,揭示窯爐與作坊之間的關系以及窯場布局,探索蘇峪口瓷窯址的生活與管理制度,在此前基礎上對蘇峪口瓷窯址東西兩側坡地的作坊遺跡、產品特征、生產工藝、廢棄時間等進行比較研究,選擇沖溝西側南部進行了發掘。

2024年發掘區作坊遺跡分布圖
發掘過程中同步進行了多學科研究的樣品采集、檢測分析,以期通過傳統田野考古方法與科技考古手段相結合的方式,探討窯業技術交流與創新,復原古代制瓷工藝流程。
考古發現和收獲
連續4年的考古工作,發掘面積共2400平方米。理清了蘇峪口瓷窯址窯爐的形制布局、功能分區、使用年代和窯業面貌。清理窯爐6座、作坊6組、轆轤遺跡5處、盛放瓷土遺跡9處、加工石英遺跡5處、研磨石英遺跡30余處,出土精細白瓷、窯具、銅器等標本共1400余件,以及50余萬件瓷片、動物標本等。

蘇峪口瓷窯址2021-2024年發掘區位置圖
窯爐 均為馬蹄形半倒焰饅頭窯,窯頂殘。采用條石壘砌,由火膛、窯室、煙囪和兩側護窯墻等組成。以煤為主要燃料。Y1與Y2共用一組作坊區。Y3面積大于Y4,對兩座窯爐窯進行解剖清理,發現Y3通風口建在DM3上,而Y4通風口疊壓在DM3和④a層下,建在生土上。綜合判斷,Y3年代應晚于Y4。Y6是在Y5廢棄后利用Y5窯床和東壁基礎上建造的,且Y6煙囪打破Y5北壁。以Y1為例進行介紹。
Y1位于探方TN01W01中部,窯爐總長6.15米,寬6.25米(從北側護墻到南側護墻),殘高2.90米(從窯床到殘存窯東壁最高處),方向263度,墻體外側有多次加固修補痕跡。

窯爐(Y1)由東北向西南方向拍攝
通風道位于火膛西南部,為條石壘砌,斜壁圜底,長1.2、寬0.7、深0.3米。通風道與窯門前的操作坑相通,在近窯門處外側有一塊較大的長方形石板,呈南北方向鋪壓在通風道上,出風口中有1個豎立擺放的匣缽。】
火膛平面形狀近似圓角三角形,采用匣缽與耐火條磚、條石搭建爐柵,東西長2、南北寬1.5、深0.5米。直壁平底,壁面有明顯加工修整痕跡,東壁采用近方形的耐火磚與石塊壘筑,兩側壁均采用石塊砌筑,表面有較厚的燒結面?;鹛诺撞坑?組兩兩倒扣的匣缽作為窯柱,其上采用條磚與條石搭建爐柵。
窯室由窯床和窯壁兩部分組成。窯床呈前窄后寬的梯形,前端寬2.13、后端寬2.76、東西長1.7米。床面較平,表層鋪有細砂,為黑紅色的燒結面,且帶有少量炭灰。在北側窯壁外端近中部有一長方形小龕,高0.7、寬0.5、進深1.5米,龕內堆積為淺灰色砂石,土質疏松,未見包含物。
煙囪位于窯東壁南北兩側,均由條石和少量窯磚堆砌而成,直壁,底部呈斜坡狀,且與窯床相連,內壁有較厚的窯汗,頂部均被破壞。北部煙囪平面近橢圓形,長0.9、寬0.5、殘高1.7米,底部開口近方形,東西長0.4、南北寬0.35~0.4米。南部煙囪呈橢圓形,長0.9、寬0.6、殘高2米,底部開口近方形,東西長0.36~0.5、南北寬0.5~0.76米。
護窯墻位于窯爐兩側壁的前端,為不規則石塊堆砌的低矮石墻,與兩側壁垂直,窯壁外側均有明顯加固修砌痕跡,護窯墻與窯墻之間用砂土填實。北部護窯墻保存較好,長2.4、寬0.9~1.1、高0.6米。南部護窯墻保存較差,長2、寬0.3~0.5、高0.15~0.5米。
作坊區共有作坊區6組。其中作坊區1位于探方TN02W01北部,平面近方形,南北長7、東西寬6米。南端為一東西向曲尺形石擋墻,擋墻內側為條石堆砌,外側為一排擺放整齊的匣缽,匣缽大多倒扣,石塊與匣缽之間用沙土填實。擋墻內側自東壁向西依次有6個灰坑,其中H16和H17為瓷土坑。作坊區東北部為數塊平整的石板平鋪而成的地面,平面近三角形,東西長3、南北寬2米,石板厚0.02~0.04米。緊靠東壁處有兩塊石板豎立,高0.3米,石板下豎直擺放有一直徑0.3米的匣缽,匣缽周圍有一層黑色瓷土面。在作坊區北部發現轆轤坑2。綜合推斷作坊區1應為成型區。
作坊區2位于探方TN01W01西部,靠近Y1北側護窯墻,平面長方形,南北寬5、東西長5.4米。南部為一排豎直擺放整齊的石板,石板厚0.02、高0.2米,且與Y1北壁垂直。在石板內側為數塊較為平整的石板平鋪而成的地面,南北長2、東西寬1米,石板厚0.02~0.04米,自西向東延伸至Y1北側護窯墻處,其中西南側石板分布較為密集。在石板面周圍發現轆轤坑1、釉料缸、灰坑等遺跡,且在石板表面發現一層較薄的黑色瓷土。綜合推斷作坊區2應為施釉區。
2023年發掘作坊區兩組,北側作坊呈不規則形,南北長11.5、東西寬15.3米。其內主要有瓷土坑4個、加工石英遺跡1處、石英粉碎遺跡1處、釉料坑、草木灰坑與紅燒土坑各1處。南側作坊位于Y3東南側,由石塊砌筑圍合而成的2處房址組成,F1內有瓷土、紅燒土坑與石英砂坑,F2內主要有轆轤遺跡1處。
2024年發掘作坊區3組,作坊區1位于發掘區西北側,內有房址1處、轆轤遺跡1處、加工石英遺跡2處。在倒扣的匣缽與轆轤遺跡周圍分布有較多的瓷土,而石英砂多分布在石圈周圍。
作坊區2位于整個發掘區南部。內有石塊砌筑的房址17處、瓷土坑1處、柱洞3處,其中在F3與F13內有采用石板與倒扣匣缽形成的烘坯遺跡,F6與F12內主要用于盛放瓷土與石英砂,F9內主要用于盛放石英砂,且在F7與F9內出土有石臼、石錘、石磨棒等工具。
作坊區3位于發掘區中部偏西。由四道石墻圍成一個近似長方形的石圈。內有瓷土坑2處、轆轤遺跡、釉料缸和灶各1處。釉料缸西北部為平整石板平鋪的地面和粉末狀石英砂堆積;瓷土坑西部為細膩的瓷土堆積,應是施釉及拉坯成型區。
存貯區 2021年清理存貯區6個。位于窯爐及拉坯成型區的前方,由東向西(由上坡向下坡)有三道石砌護坡,兩護坡之間用石塊與匣缽隔成不同的功能區,平面形制主要為長方形,個別為曲尺形。其內堆積有灰土、石塊、匣缽碎塊、瓷片、動物骨骼與錢幣等,以匣缽與瓷片為大宗,這批存貯間應該是作坊的重要組成部分,承擔了原料存貯、晾坯、倉貯等功能。以F7為例介紹如下:
F7位于TN01W02西北角,平面近長方形,南北長4.2米,東西寬2.4米。四壁較為平整,北壁和F3共用,用匣缽壘砌,東壁用巖石壘砌,石塊整齊緊密。南壁與F5共用,下部用巖石壘砌,上部豎立一排倒扣的匣缽。西壁用石塊壘砌,外壁壘砌較為整齊,內壁不規整。
出土遺物 出土遺物數量較多,可分為瓷器、制瓷工具、窯具、金屬錢幣等幾大類,另有少量鐵器和陶器。
瓷器產品以精細白瓷為大宗。依其用途可分為日常生活用瓷與建筑構件等。日常生活用瓷主要以碗、盤、盞、碟等為主,亦有花口瓶、梅瓶、玉壺春瓶、執壺、罐、洗等大型的復雜造型器物,此外還有少量佛像與紡輪。建筑構件主要為白瓷板瓦、瓷質鴟吻殘塊等。

佛像

行爐

白瓷板瓦

鴟吻殘塊

鴟吻殘塊
窯具有匣缽、支燒具、墊具、火照等,匣缽為直筒型三孔瓷質匣缽,近底腹壁有三個圓形穿孔且有較多捺窩。胎白色或灰白色,夾石英砂,口沿有釉,外壁多有窯汗。少量匣缽外壁戳印“官”字,匣缽蓋劃刻西夏文“白”字。

瓷質三孔匣缽

“官”字款匣缽
制瓷工具包括原材料加工工具和坯件成型工具。原材料加工工具有石臼、石杵、研磨棒及石錘等;坯件成型工具有軸頂碗、蕩箍等。
窯業技術 蘇峪口瓷窯址的窯爐均呈馬蹄形,是我國北方地區傳統的窯爐類型。此種窯爐在宋代完成了改造,出現了爐柵(窯箅)和排渣坑,以煤炭為燃料,多用條磚進行砌筑。蘇峪口瓷窯址的窯爐在形制方面采用北方地區宋代流行的窯爐,但是在砌筑窯爐的材料上選用遺址區的山體巖石,并加工成長條形,這是當時窯工在新環境下的一種創新。
蘇峪口瓷窯址周圍有煤礦,以煤為主要燃料,器物均使用匣缽正燒,碗盤類等器物在匣缽內多件澀圈疊燒,大多為同型器物疊燒,亦有碗盤疊燒者,其中最上面一件器物滿釉。瓶、罐類等器物單件裝燒,器物與匣缽之間均使用墊餅墊燒。白瓷板瓦使用墊條墊燒,瓦之間使用泥點間隔。窯床上多個匣缽相疊并均用釉封口,頂部匣缽用匣缽蓋封蓋。匣缽相疊形成的匣缽柱之間用粗瓷泥填塞固定,據出土的填塞塊分析,其間距離大多在4厘米左右。澀圈疊燒技術始于五代時期的定窯,是兩宋時期北方窯場的主要裝燒技術,但是,北方各窯在疊燒時大多在澀圈內鋪一層細沙等以使瓷坯之間分隔,但蘇峪口瓷窯的碗、盤、碟等器物均在澀圈上直接疊燒,將這一技術發揮到極致。裝燒工具為直筒型三孔瓷質匣缽,高矮不一,胎質較粗,但胎色潔白,夾石英顆粒,口沿處涂釉一圈。用釉封匣缽口的裝燒技術主要流行于南方地區的越窯,北方窯場使用較少,蘇峪口瓷窯址出土的匣缽均用釉封口,反映了其技術來源的復雜性和對瓷器質量要求的高超性。從匣缽外的窯汗分析,部分匣缽多次使用。

器物疊燒

花口碗疊燒
瓷器產品主要為精細白瓷,胎質潔白、釉色溫潤,有的白中泛青,施釉均勻,玻璃質感和透光性極強。素面為主,常見花口、瓜棱和篦劃紋等簡單的裝飾。文化面貌與審美不僅迥異于本地區同一時期以黑釉刻花與化妝土白瓷為特征的靈武窯,亦與流行大量刻花裝飾、作為這一時期白瓷主流的定窯及定窯系白瓷,無論在器型、裝飾審美、裝燒工藝諸多方面均存在著巨大的差別;以造型與釉色取勝的審美趣向,與南方地區龍泉窯、汝窯、南宋官窯等接近。表明該窯址作為西夏代表性窯場,在吸收北方傳統窯業技術菁華的基礎上,大量吸收南方景德鎮湖田窯、龍泉窯和南宋官窯等窯的先進窯業技術和審美趣向,創造了別具一格的窯業類型。
根據出土器物,如瓜棱罐、花口碗等,其胎釉特征、器型、裝飾等與庫倫紀年遼墓(1080年)出土的比較接近,高圈足的碗、斗笠碗等與湖田窯的比較接近,結合早期地層出土的錢幣,Y1~Y6為西夏時期,始燒于西夏早期,西夏晚期停燒,是目前國內發現最早的西夏瓷窯址。

瓜棱罐

花口碗
多學科參與
在考古發掘中,考古發掘、文物保護、科技考古人員同時在場,共同研判文物保護方案、制定取樣計劃,使多學科研究與傳統考古學深度融合。目前已開展的文物保護和科技考古有現場保護、礦產資源調查與檢測、環境考古(古環境復原研究)、動物考古(動物標本鑒定與分析)、碳十四測年、實驗考古(復燒實驗與研究,將蘇峪口瓷窯址的瓷土經復燒實驗,可明顯看出瓷胎里加石英后要白亮很多)、陶瓷科技考古(瓷器成分檢測與分析,經初步的科學檢測分析,蘇峪口瓷窯址的白瓷胎體是瓷土+石英的“二元配方”,釉由瓷土+石灰石配置而成,燒成溫度在1220~1310℃之間)等,均已取得階段性成果。

未加石英的胎體

加入20%石英后的胎體
價值與意義
蘇峪口瓷窯址是西夏燒造白瓷的重要窯場,考古發掘具有以下重要收獲:
第一,蘇峪口瓷窯址包括了若干個生產組合,每個組合由兩座饅頭窯和一組成形作坊組成,由此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窯場,首次揭示出宋元時期單個完整窯場的規模、構成以及工藝流程,對于全國同一時期窯場的重建具有重要的示范意義。
第二,揭露了保存最好、結構最完整的古代制瓷作坊。制瓷作坊包括瓷土、石英加工、拉坯、修坯、上釉、燒成等完整的遺跡,其中石英加工作坊、晾曬烘干作坊、煅燒石英的窯爐均為在2024年的發掘區首次發現,可以構建更完整的制瓷工藝流程。
第三,首次發現了完整的窯業資源組合形態。在窯址區同時發現瓷土礦、石英礦、石灰礦、煤礦與水源等資源,這在我國陶瓷考古上尚屬首次。
第四,找到了西夏宮廷用瓷的燒造地。本窯址燒造的產品與西夏陵、賀蘭山東麓西夏離宮、寺廟等遺址出土的精細白瓷以及白瓷板瓦等建筑構件基本一致,而且多件匣缽上戳“官”字款,可確定是西夏宮廷用瓷的燒造地,具有西夏“官窯”的性質。這一發現與宋遼金時期的官窯比較接近,說明北宋、遼、西夏、金都有服務于宮廷的窯場,而且西夏“官窯”與遼、宋官窯在產品面貌、生產技術方面的交流等,充分證明在當時分裂的政權內,不僅文化發展是同步的,而且交流也是從民間到宮廷多層次存在,反映出不同政治區域內的文化交流趨向統一,是民族融合和中華民族共同體形成過程在瓷業生產上的表現。
第五,發現了獨特而高超的窯業技術。首次發現了在浙江上林湖以外大規模用釉封匣缽口的裝燒技術(出土的匣缽均用釉封口)。尤其瓷胎中添加石英(脈石英)以改變瓷胎性狀、結構的“二元配方”技術,將我國瓷胎“二元配方”技術從元代提前到西夏,產品中石英含量及性能參數接近或達到現代“高石英瓷”的技術標準,是我國“高石英瓷”的最早發現。這在兩宋時期全國窯場中首次發現,在我國的窯業技術上獨樹一幟。
第六,蘇峪口瓷窯址的考古成果以全新的材料助推了陶瓷考古的發展,并從瓷業生產的角度闡釋了中華文明的連續性和創新性,實證了兩宋時期民族融合、中華民族多元一體化進程。遼宋金時期是中國歷史上又一次民族大融合時期,經由近兩百年的發展,各民族政權區域內自身的發展和文化交流、文化與管理制度的趨同,為元明清時期的國家統一和中華民族的重構奠定了基礎。蘇峪口窯址的出土資料對研究這一時段的歷史和民族“三交”問題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價值。
半展示性回填保護
《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2015)第35條——考古遺址保護:“發掘的遺址和墓葬不具備展示條件的,應盡量實施原地回填保護,并防止人為破壞。”蘇峪口瓷窯址位于賀蘭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不屬于耕地,考慮到當前該遺址尚不具備建設窯址博物館對外展示條件,為了加強對蘇峪口瓷窯址的“活”化利用,對2021至2023年度發掘區采取半展示性回填保護:發掘區在回填后主要遺跡能在地表顯示。該項工作嚴格遵循“保護第一、加強管理、挖掘價值、有效利用、讓文物活起來”工作要求,秉持“大考古”的理念和《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2015)中“不改變原狀、最小干預、可識別性、可逆性”的保護原則。進行了加固遺產本體、標識重要遺跡(地下遺跡可于地表顯示)、遺址回填、區域防洪治理、環境整治恢復等工作。
在回填材料選擇方面,盡可能使用發掘區填土、出土匣缽等,最大限度地保護遺產真實性,如轆轤坑、釉料缸、墻體等重要遺跡和加固物之間用毛氈、牛毛氈等材料分隔并出露于地表,放置標識和說明牌;重要遺跡區在地表種植不同種類的賀蘭山綠植,豎立標識牌,即“地下遺跡可見于地表”的回填思路,便于開展學術交流和研學活動,利于條件成熟時窯址博物館建設。同時進行了災害評估,做好沖溝加固、山坡水道疏通和改道等防洪措施,減少山洪對窯址的損害。同時對回填區域及周邊環境進行植被恢復和清理整治,將回填區基本恢復至原始風貌,盡可能減少考古發掘工作對自然環境產生的消極影響。(執筆:朱存世 柴平平 張紅英 谷天驕 陳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