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錫錦,1930年出生于禹州市神后鎮,現任苗家鈞窯藝術總監,系中國古陶瓷學會會員、全國古陶瓷專業委員會委員、《鈞瓷志》及《鈞瓷贊歌》主編,曾經參與鈞瓷恢復生產的全過程。
1977年冬,苗錫錦在神后鎮下白峪發現唐代鈞窯遺址,為“鈞瓷始于唐”找到了可靠的依據;2000年,在磨街鄉發現底部刻有“鈞州西吳鎮周家造至元七年”字樣的鈞瓷殘器,為“鈞瓷盛于宋、發展于金”找到了實物證明;2005年,苗錫錦與山東硅酸鹽研究所所長劉凱民合作,發現了唐花瓷同后世出現的宋元鈞窯系分相乳光釉的源流和傳承關系,又為“鈞瓷始于唐、盛于宋”找到了科學的理論依據。
在此基礎上,1998年8月,由苗錫錦主編的《鈞瓷志》出版發行,《鈞瓷志》的出版發行石破天驚,迅速在國內陶瓷界掀起了巨大波瀾,并確立了苗錫錦在鈞瓷行業中的“領軍”地位。當然,《鈞瓷志》出版發行的背后是這位七旬老人艱辛的付出,他用實物證據和嚴謹科學的態度打開了探秘神鈞寶瓷的大門。
豆綠色的鈞瓷香爐與淡藍色的尷尬
1943年冬天的那場大雪對苗錫錦來說刻骨銘心,他父親臨終前凝望著家徒四壁的小屋,用僵硬的手指著堂屋條幾上那件正焚著香煙的豆綠色鈞瓷香爐,然后就撒手人寰。用苗錫錦今天的話說,也正是從那一刻起使他永遠記住了一種色彩:瑩瑩玉玉的豆綠色。那種豆綠色映襯著窗外慘白的冬雪,越發在苗錫錦幼小的心靈烙上了深深的印記。在那一刻,他猛然間意識到這種綠色就是家中下一頓鍋里的糧食,是小弟身上的棉衣,是日后的妻兒……
有位作家說得好:“人的童年大都有一個莊嚴的結尾,當一件事深深震動你的心,打一個筋斗不能把他忘掉時,你的童年就結束了。”苗錫錦則說:“我的童年嚴格地說連同少年就是在那場雪里結束的,但鈞瓷那種瑩瑩玉玉的豆綠色卻從此在我心靈的原野里扎下了根,沒成想現在它居然亭亭玉立了……”
懷著對鈞瓷的摯愛,1949年,19歲的苗錫錦經神后區政府介紹,順利地走進當時剛剛組建的人民工廠(即地方國營瓷廠)。一到人民工廠,所見到的一切都是新鮮的:紅紅黃黃的陶土、花花綠綠的顏料、震耳欲聾的馬達,還有那煉石成金、奇奇妙妙的爐火,這一切都使出身貧寒的苗錫錦感到空前的充實和亢奮。在工作中,他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出色地完成了每一件工作。是年秋天,他便被破格提拔為廠技術組長,并被指派到鈞瓷老藝人任堅手下協助工作。任堅是鈞瓷界的一代宗師,擁有淵博的陶瓷知識及豐富的經驗,并且人品也極好。任堅看苗錫錦聰穎,又能吃苦,就讓他幫助抄寫有關材料和配制鈞瓷釉料。廠里舉辦技術講座,任堅就讓苗錫錦坐在主席臺上做記錄,平時一有機會就派苗錫錦到外地陶瓷廠和陶瓷院校學習、交流。1950年,經任堅和廠黨委推薦,苗錫錦被派往河南省工業干校學習,也正是這一段的進修學習為苗錫錦撰寫《鈞瓷志》打下了深厚的理論基礎。
有了實踐和理論基礎,廠黨委便決定讓苗錫錦著手寫一些有關鈞瓷研燒進度和鈞瓷歷史文化方面的文字材料。也巧,在當時正趕上由“配釉大王”郗杰和手拉坯名匠王鳳喜合作的手拉40公分《荷花盤》研燒成功;同時,鈞瓷作品《雙鶴瓶》又獲農業部優秀產品金杯獎。因此,廠里便不斷接待來自各地視察的領導和外國來賓。然而,由于資料有限,條件不完備,介紹鈞瓷文化的材料就顯得捉襟見肘。當時,國家輕工業部和省輕工業廳來了幾位領導,聽取鈞瓷生產進度和研燒情況。會議接近尾聲時,輕工業部的一位領導忽然說:“我們的鈞瓷真是太美了,美出了我的理想,但截止目前我還沒有看到過一份像樣的文字材料來系統地介紹我們鈞瓷產生與發展的全過程,這與鈞瓷顯赫的地位是極不相符的。同志們,這不能不說是我們遺憾呀!”新西蘭作家、國際和平友好協會理事路易·艾黎也當著省領導的面直言不諱地指出:“你們是舉瓷之國不知瓷。”此時,作為出生于鈞瓷故鄉的苗錫錦從骨子里體會到了什么叫尷尬,而這種尷尬卻是帶顏色的,是幾十年總也揮之不去的顏色。1966年,省人民政府指示禹縣人民政府組織精干力量,要求3年內寫出一部完整的《鈞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