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文人即已盛行薰香,明清時,風(fēng)氣之盛,幾成一種時尚。
高啟日常讀書、靜坐常焚香:“盥潄畢,活火焚香,黙坐玩易。……午食后散歩,舒嘯覺有昏氣,瞑目少憩,啜茗焚香,令意思爽暢,然后讀書至日昃而止,趺坐,盡線香一炷。”
盛時泰“每日早起,坐蒼潤軒,或改兩京賦,或完詩文之債,命童子焚香煮茗若待客者,客至灑筆以成,酣歌和墨,以藉談笑。”
從《紅樓夢》對香的描寫來看,曹雪芹應(yīng)也有日常用香的習(xí)慣,且對合香之法頗為了解。賈寶玉《夏日即事》或也反映了曹雪芹的生活:“倦繡佳人幽夢長,金籠鸚鵡喚茶湯。窗明麝月開宮鏡,室靄檀云品御香。”(康熙年間曾有香家為曹雪芹祖父曹寅制藏香餅,香方得自拉薩,用沉香、檀香等20余味藥。)
明代中后期文人把香視為名士生活的一種重要標(biāo)志,以焚香為風(fēng)雅時尚之事,對于香藥、香方、香具、薰香方法、品香等都頗為講究。
“時之名士,所謂貧而必焚香,必啜茗。”(《溉堂文集》)
“有明中葉,天下承平,士大夫以儒雅相尚,若評書、品畫、瀹茗、焚香、彈琴、選石等事,無一不精。”(《長物志跋》)
“焚香鼓琴,栽花種竹”,“坐陳鐘鼎,幾列琴書,帖拓松窗之下,圖展蘭室之中,簾櫳香靄,欄檻花研,雖咽水餐云,亦足以忘饑永日,冰玉吾齋,一洗人間氛垢矣。清心樂志,孰過于此?”(《遵生八箋》)
“明末四公子”之冒襄與愛姬董小宛皆愛香,也曾搜羅香藥香方,一起作香,“手制百丸,誠閨中異品”。董去世后,這段生活尤令冒襄懷戀,“憶年來共戀此味此境,恒打曉鐘尚未著枕,與姬細(xì)想閨怨,有斜倚熏籃,撥盡寒爐之苦,我兩人如在蕊珠眾香深處。今人與香氣俱散矣,安得返魂一粒,起于幽房扃室中也。”
高濂還倡“隔火薰香”之法:“燒香取味,不在取煙”,以無煙為好,故須“隔火”(在炭餅與香品之間加入隔片);隔片以砂片為妙,銀錢等物“俱俗不佳,且熱甚不能隔火”,玉石片亦有遜色;炭餅也須用炭、蜀葵葉(或花)、糯米湯、紅花等材料精心制作。
不過,此類細(xì)致的講究大抵只在部分雅士中流行(唐宋已用“隔火”之法,非明人創(chuàng)見),文人用香并不都是“隔火”,與宋元文人相似,還是以直接燃香為主,也并不排斥香煙,還常贊其詩意。徐渭詩《香煙》有“香煙妙賞始今朝”,“斜飛冉冉忽逍遙”。納蘭性德有“兩地凄涼多少恨,分付藥爐煙細(xì)”。袁枚有“寒夜讀書忘卻眠,錦衾香燼爐無煙”。 (編輯: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