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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山八友”的形成及其結社性質






[日期:2010-03-15] 來源:網絡  作者:張學文 耿寶昌 秦錫麟 [字體: ]


  珠山,是景德鎮老城區中心獨起的峰巒。四周被五龍山、馬鞍山、陽府山、雷公山、金魚山等山環抱,蜿蜒騰云,勢如“五龍抱珠”,故稱“珠山”。嘉慶二十年(1815年)藍浦撰寫的《景德鎮陶錄》卷八,作了如下的記敘:“廠內珠山,獨起一峰巒,俯視四境。相傳秦時番君登此,謂立馬山。至唐,因地繞五龍脈,目為‘珠山’。元末,于光據之為行臺,號蟠龍山。明稱纛山。后以為御器廠鎮山。”珠山,遂成為明清以來,專為宮廷燒造御器的御窯廠址之鎮邪寶山。珠山,亦成了景德鎮的象征和別稱。昔有“珠山國瓷藝專”、“珠山美術畫社”,今有“珠山區”、“珠山路”、“珠山畫院”等,文人、畫家亦有以“珠山客次”、“畫于珠山”等作為題記落款之雅習。

就在這“山色川光南國天,珠峰千仞綠江前,蕭蕭佇立秋云上,多是龍攜出玉淵”的珠山上,唐時建“聚珠亭”,清時有“朝天閣”,如今重建“龍珠閣”,給珠山增添了更濃郁的文化色彩。也就在這充滿文化氛圍的珠山,20世紀20年代末,有八位志同道合的文人瓷藝家雅集于此,形成了一個對后世影響深遠的瓷畫藝術流派,它不僅在景德鎮的陶瓷藝術史上,而且在中國陶瓷美術史上,有著重要的歷史地位。

“珠山八友”之首王琦,就居住在珠山東麓的“東門頭”,他的家成為八友經常聚會的地方。“珠山八友”首次聚會乃農歷十五月圓日,取花好月圓、人壽年豐之意、地址在“五龍庵”,“珠山八友”及“月圓會”,因此而得名。

一、“珠山八友”的演變歷程

1922年,在喜好瓷藝的浮梁縣縣長徐仲亭、知事何心澄的倡導下,于景德鎮蓮花塘成立了以吳靄生為社長,汪曉棠、王綺為副社長的“瓷業美術研究社”。

吳靄生系廣東南海人,在白釉、花釉方面卓有成就,瓷胎制作精良。《景德鎮窯業紀事》稱:“其中尤以吳之改良色釉,為一時杰出。”浮梁縣長徐仲亭仰其名,欲辦瓷業研究社,并委任吳靄生擔任社長。

研究社是當時景德鎮陶瓷界人士,以改良和振興瓷業、“國貨挽回利權”為宗旨的社會團體,聚集了一批繪瓷高手和藝人。如王大凡等在一起研究畫藝,創制和展示作品,相互觀摩并印制畫冊,“尤冀普及全鎮制瓷之術,發表于社”。從此,景德鎮有了一個研習、創作和展示陶瓷藝術的空間。然而好景不長,1927年,北洋軍閥劉寶堤之潰軍路過景德鎮時,遂將“美術研究社”洗劫一空,砸掉了藝人聚會的場所。但是研究社的組織形式和活動方式,為日后的“月圓會”所效仿。

“美術研究社”副社長汪曉棠,江西婺源縣葉村人。擅長粉彩人物,設色淡雅而又精細,有較高的書法素養,乃新粉彩創始人之一。

“美術研究社”成員潘匋宇,江西鄱陽縣人。擅畫粉彩小件,技精而用筆秀麗,系一代瓷畫名家兼教育家,為景德鎮培養了一大批瓷藝大家。

汪,潘一改風行半個世紀的“淺絳彩”,創立了“新粉彩”,這對“珠山八友”的形成和技藝的精進,產生了直接的影響。“珠山八友”中的汪野亭、程意亭、劉雨岑、王大凡等均是汪、潘的門生弟子。因此說“研究社”的藝術活動和創新精神,又為“月圓會”的藝術活動樹立了楷模。

“月圓會”自1928年的一個夏日聚會五龍庵后,遂確定農歷每月十五雅集一次。采取輪流做東,在各家品茶飲酒、題詩作畫、品評畫理、切磋技藝,并藉此聯絡情感,以畫交友,以會聚友,仿效古代文人墨客之閑情雅趣,陶冶性情。每次赴會即興所作之紙畫,歸東道主所有。有時也將自己新近創作的國畫或彩繪的瓷板畫拿來大家品評,旨在共同提高技藝。從“珠山八友”畫風的共同特征中,可窺見他們這種活動所產生的效應。于是在市民或商界中,就把在王琦周圍的幾位“月圓會”成員,稱之為“八大名家”。

在景德鎮瓷藝史上,“珠山八友”最早見諸文字記載的是王大凡寫于1938-1944年的《希平草廬題畫詩稿》中的《“珠山八友”紀實詩》,證實“珠山八友”是王綺、王大凡、汪野亭、劉雨岑、程意亭、畢伯濤、徐仲南、田鶴仙等八位。

王大凡先生的“珠山八友”紀實詩,本可作為“珠山八友”成員之鐵證,然而詩稿在鄧碧珊辭世8年后才寫就, 不可能得到鄧碧珊的認可,尚有回避碧珊因訴訟惹來殺身之禍,被紅軍鎮壓的政治影響之嫌。20世紀60年代,同樣還是王大凡,又認可八友有鄧碧珊。時過多年,變化頗多,連八友自己也說不清楚八友究竟是哪些人。

其次,是1939年相關記載(見)《瓷藝與畫藝》第256-257頁,323-324頁藏瓷圖版。

其一,是1939年田鶴仙彩繪的《時將雄吼喚梅花》瓷板畫的題款中寫道“田君鶴仙工丹青,乃‘珠山八友’之一,以梅花享盛名,文人雅士樂與交游。余抗敵過此,煩君繪《歲寒圖》一幀,而老干橫斜,瘦傲天然,故聊書數字,俾資紀念,藉留鴻爪耳,民國二十八年冬月,佑玙署于浮梁軍次。”(印章款:“之印”)

其二,1939年張志湯彩繪《漢宮秋月圖》瓷板畫的題款中寫道:“予少時酷愛陶器,苦無機會以求之,此次抗敵來贛,軍次浮梁,唔及張君志湯工畫,禮懇繪瓷板一幀,居然尺幅千里,超出‘珠山之友’之上,故聊志數語,藉作紀念耳,玙題。”(印章款:“玙印”)

1959年,由江西省輕工業廳陶瓷研究所江思清執筆編寫,生活. 讀書.新知三聯書店出版的《景德鎮陶瓷史稿》載:“       ……所謂‘珠山八友‘:王琦,新建人,畫人物;鄧碧珊,余干人,畫魚藻;徐仲南,南昌人,畫竹;田鶴仙,浙江人,畫梅;王大凡,安徽黟縣人,畫人物;汪野亭,樂平人,畫山水;程意亭,樂平人,畫花鳥;劉雨岑,波陽人(其實是安徽太平縣人),畫花鳥。”“‘八友’以王綺為首,他與鄧碧珊等七人,時相過從,品評畫理,一般人都稱他們為‘八大名家’”。

1961年第5期《陶瓷美術》雜志上,吳海云在《憶‘月圓會’,談‘八友’畫》一文中提到,他曾以記者名義專訪過“珠山八友”中當時惟一健在者—劉雨岑先生。“劉老曾說:‘珠山八友’就是王綺、王大凡、徐仲南、田鶴仙、鄧碧珊、汪野亭、程意亭和他本人。”

當時社會上還流傳過一首打油詩:“珠山八友,四海名揚;八枝畫筆,四根煙槍;父子一對,親家一雙;碧珊煙鬼,挨刀而亡。”1984年景德鎮市政協編印的《景德鎮文史資料》第1緝中,畢淵明先生撰寫的《‘珠山八友’來龍云脈》一文,1988年《景德鎮地名志》“附錄”中虛實撰寫的《珠山八友》一文,也曾引用過這首打油詩。詩中的“八枝畫筆”即“八友”;“四根煙槍”指“八友”中有四人“抽大煙”;王琦很喜歡年輕聰慧的劉雨岑,認其為干兒子,此為“父子一對”;王大凡之女嫁與畢伯濤之子,故謂“親家一雙”。“碧珊煙鬼,挨刀而亡”,則從一個側面證實了鄧碧珊確為八友之一。王大凡詩稿中將其排除在外,是有難言之處。

1990年得港出版的《瓷藝與畫藝》一書里,劉新園在《景德鎮近代陶人》一文中,綜合眾家之說,有“珠山八友”為十人之談,與同一書中關善明的《20世紀前期的中國瓷器》所介紹的“珠山八友”又有所不同。圍繞“珠山八友”成員問題,多年來一直爭論不休,眾說紛紜。最近,我們采訪了許多“珠山八友”的后裔、親屬和弟子,綜合分析了所有資料和歷史背景認為“珠山八友”的形成和演變,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早期階段:以王琦為首,匯聚了王大凡、鄧碧珊、汪野亭、程意亭、劉雨岑、何許人、畢伯濤八位名家,組成了最初的“月圓會”。以吟詩作畫為宗旨,更符合“月圓會”成立的初衷。

此時的王琦不僅畫藝精、修養高、經濟富裕,而且為人慷慨大方,深得眾人的尊敬,可謂德高望重,因此大家常在他家聚會。

王琦的老師鄧碧珊,擅畫粉彩魚藻,江西余干人。為清末秀才,學問超群,詩、書、畫具佳。最早用九宮格彩繪瓷像,王琦早期瓷像技法即由他傳授。

成員中何許人專攻粉彩雪景;畢伯濤專攻翎毛花卉,善作詩詞,常與八友研討瓷畫題詩提高瓷畫的文化品位。科班出身的汪野亭、劉雨岑、程意亭,潛心文人畫與瓷藝的結合,成果豐碩。

中期階段:由于鄧碧珊、王琦先后于1930年、1937年辭世,此時以王大凡為主,八友聚會更具商業性質。期間應客商之求,繪制四塊或八塊有人物、山水、花鳥、魚藻、梅竹等不同畫家的不同畫面成堂配套瓷板畫,八塊一套的條屏瓷板尚缺二人,很自然地便常邀請徐仲南、田鶴仙及汪大滄等幾位名家配畫。由于汪大滄生活較散漫,在性情和畫風上也與他人有所差異,同時又常不能按時完成任務而影響大家不能按期交貨,故邀他配畫次數越來越少。徐仲南、田鶴仙山水,人物、花鳥亦很擅長,但汪野亭山水較為出眾,并主攻山水,故徐仲南改畫竹,而田鶴仙改畫梅,以適應客商對不同畫面的需求。

在“珠山八友”的傳世佳作中,幾個人合作配套的瓷畫作品,目前所見最早為1937年,如《粉彩十件頭文具》,有八友中的王大凡、程意亭、汪野亭、徐仲南、田鶴仙等人合作。

晚期階段:抗日戰爭期間,雖說景德鎮沒有淪陷,但常遭日本飛機的轟炸。空襲的逃避和瓷業的蕭條,使“珠山八友”的活動,處于一種不正常狀態。不少人都離景返鄉,靠賣字畫度日,八友人存而活動卻無,“珠山八友”似名存實亡。抗戰勝利后,又受頻繁戰爭的困擾,20世紀40年代后,“珠山八友”作為一種組織活動已逐漸萎縮,加上八友中的何許人、汪野亭、程意亭等相繼去世,雖然后期尚在世的八友中又邀了方云峰、張志湯等幾位瓷藝高手配繪瓷板畫,但遠不及“珠山八友”黃金時期,也未得到社會的公認。

新中國成立以后,“珠山八友”中的王大凡、劉雨岑以及徐仲南、田鶴仙、畢伯濤在黨和政府的政策感召下,又重振旗鼓,為振興景德鎮陶瓷美術事業作出了新的貢獻。但這時主要是“珠山八友”的個體行為。

從遺存的作品及有關資料來看,作為瓷藝家群體的“珠山八友”,其最活躍的“黃金時期”,大約在20世紀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珠山八友”實際活動時間并不很長,但它所形成的一代畫風及其對景德鎮瓷壇的影響,卻是深遠的。

這里無意將“珠山八友”成員作歷史性的定論,亦不作任何的“正名”,因這些都無關緊要。“珠山八友”畢竟不是什么功勛爵位、榮譽職稱,而僅僅是一個萃集了一批重要文人瓷畫藝術家的松散型社會群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珠山八友”是以王琦為首、將文人畫應用到瓷藝上的一個“新粉彩”畫派,是景德鎮陶瓷發展史上的一個引人注目的里程碑。

二、“珠山八友”的結社性質

“珠山八友”在不同的時期和階段,其宗旨和性質有所側重和變化。初期階段,以吟詩作畫為宗旨,更具有文化特征,追求一種高雅脫俗的文化情調;中期階段,以配套彩瓷為宗旨,更具有商業特征,“八友”聚會雖然仍保持著一定的文化情調,但添加了更多的商業性質。從整體上說,“珠山八友”的結社有如下幾個顯著特色,這些特色亦反映出它的結社宗旨和性質。

(1)     不同于封建的以血緣、地緣為基礎組成的“幫會”、“會館”。

景德鎮地處江西的東北部,東鄰婺源、南連樂平、西近鄱陽、北接安徽。景德鎮自明代以來,發展成為全國制瓷中心,繁榮發達的景德鎮,成為世界矚目的大都會。景德鎮瓷業工人,歷來是“工匠來八方”。周邊的農村,由于歷來沉重的地丁漕賦、厘金稅率、苛捐雜稅,加上天災戰禍,農村經濟加速崩潰,“十村九困,十家九貧”的農民,生活陷入“半年糠菜半年糧”的可悲境地,他們不得不被迫紛紛離鄉背井,來到景德鎮以瓷謀生。另一方面,由于景德鎮的歷史地位和發達的瓷業,以及濃郁的文化氛圍,吸引了不少文人、畫家以及商販,形成了歷來外籍人多于本籍人的局面。正如清代黃墨坊在其雜記中所說:“煙火逾十萬家,陶戶與市肆,當十之七八;土著居民,十之二三……”這“十之七八”,多來自于江西都昌、鄱陽、樂平、余干、豐城、南昌、撫州,安徽婺源(舊)、黟縣等地以及他省各地,故有“十八省碼頭”之稱謂。

自清末直至20世紀40年代末,在這個鄉土社會和宗法社會中,為了聯絡鄉誼,同結鄉情、保護本地域同鄉人共同的利益,并與其他行幫抗爭,于是實行狹隘的、封建的保護手段,在“同鄉會”的基礎上發展和結合成以行業為特點,以地緣、血緣為基礎的幫派和會館。諸如:“都幫”及其都昌會館—壟斷著窯戶業;“徽幫”及其徽州會館——壟斷著金融、店鋪及陶瓷原料等業;“雜幫”及其南昌會館,撫州會包等等—壟斷著琢器業、紅店業、經銷業、運輸業等80余個其他行業,形成了清末至民國初年景德鎮三大主要幫會。

這種幫會和會館,對同鄉、同行實行救濟貧疾、養生葬死、盡同籍之義、穩同業之緣,舉辦公益和慈善事業,排解商業糾紛、調解內部矛盾;定期舉行各種祭祀活動等。由于幫會的競爭,在一定程度上雖然繁榮了瓷業,但因其封建性和封閉性,卻又嚴重地阻礙著瓷業的發展。

我們回過頭來看看月圓會的“珠山八友”,其成員基本上非“土蓍籍人”,而是來自江西、安徽、浙江等地,既無“徽幫”的資助,也無“雜幫”的呵護,更與“都幫”無緣。

雖然他們不可避免會受到一些封建思想觀念影響,有所謂“父子一對,親家一雙”,但終究不是一個宗族。他們在經濟上、生活上相互關心、幫助,有難同擔、親如一家。如何許人之妻去世時,無錢安葬,是八友們資助、處理后事;汪野亭臨終前念念不忘叮囑家人,給八友中某人送去南瓜之類的食物;程意亭的長子結婚,王大凡等八友以畫祝賀。他們既無地緣關系,也無血緣關系,完全是志同道合、自由結合的一個自發性、松散型、小規模的社會群體。這個群體按照“社會學”的觀點,具首屬群體類型的特征,即由為數不多的、以直接的、親密的和個人的方式進行交往的人所組成,是一種規模較小,規則較簡單,成員之間系感情聯系的社會群體。在這個群體中,人人平等、自由,打破了封建主義的束縛。在當時幫會、行會盛行和發展的社會里,“珠山八友”組合的月圓會,具有一定的反封建性和先進性。

(2)不同于封建時代以業緣為基礎,實行行業壟斷的“行幫”、“行會”。

歷史悠久的景德鎮,瓷業分工極細,行業繁多,素有“過手七十二”之記載。圍繞瓷業的各種行幫多達近百個,諸如商人行幫、手工業主行幫、工人行幫等。其中商人行幫,由瓷行和瓷商組成,共計“26個”客幫;手工業主行幫又有燒窯業、做坯業、畫桌業等“8業36行”;工人行幫是按行業中的工種分類組合的,如拉坯工、利坯工、剎合坯工等名目繁多。其中裝小器的工人就有“五府十八幫”。

行幫主要是以“業緣”為基礎,但在景德鎮以地緣、血緣為基礎的幫會與以業緣為基礎的行會,通常是相互交織,具有行業和地域兩重關系。

行幫主要以保護行業利益和行業在商業競爭中的優勢地位為宗旨,協調規范行業行為和商業糾紛,接洽客商訂貨和加入商談業務。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那樣:行幫、行會是“共同占有某種手藝而形成的聯系;在公共場所出賣自己的商品(當時的手工藝者同時也是商人)的必要和與此相聯系的禁止外人入內的規定;各手工行業間利益的對立;保護辛苦學來的手藝的必要……所有這些都是各行各業的手藝人聯合為行會的原因”(《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

行幫、行會有嚴格的幫規和懲罰措施,有著鮮明的行業壟斷性和技術的封閉性。幫與幫之間不跨行生產,不隔行授藝,非親不授,非子莫傳,帶徒傳藝有嚴格的規定等等。這種封建的行幫壟斷,狹隘保守的文化觀念和封建意識,是阻礙景德鎮瓷業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據《景德鎮文史資料》第1輯記載:在手工業主行幫的8業36行中,“第三畫桌業即釉下彩繪,共有‘畫大中器’、‘畫灰器’、‘畫脫胎’和‘畫描飯閉’四行。”而釉上彩業那眾多的紅店,如粉彩業,卻沒有包括進去。俗話說:“要做窯,先投行”。而八友均以釉上粉彩為業,卻無行可投,無幫可去。

有人說:“珠山八友”在當時確有粉彩紅店業壟斷性質,其實這只是看到事物的表征,而未觸及事物的本質。從表面看,一些高檔粉彩藝術瓷,客商爭相求購的多,八友獨占鰲頭,這正說明“珠山八友”的藝術成就和造詣名揚天下,市場占有率高,并非是他們自覺實行壟斷的結果。

“珠山八友”,并不會因為這個群體而損害他人的利益。相反,他們還經常邀請八友之外的汪大滄、方云峰、張志湯等名家合作和配畫條屏瓷板,滿足客商訂貨需求。八友中不少人都帶有門徒和弟子。如程意亭有弟子張景壽、章鑒;鄧碧珊曾教王琦彩繪瓷板肖像;何許人也悉心傳道,余文襄、龔耀庭、鄧碧珊曾教王琦彩繪瓷板肖像;何許人也悉心傳道,余文襄、龔耀庭、鄧肖禹等均為入室弟子;王大凡亦精心培養了像李進等無任何親緣關系的弟子。他們并非是“非親不授,非子莫傳”,也無須得到大家的允許。他們教學生都是耐心細致、毫不保守,正因如此,才會有張景壽、章鑒、余文襄、龔耀庭、鄧肖禹、李進等門生弟子成為一代名家。

“珠山八友”群體,沒有什么明確的綱領和章程,只有共同約定的聚會時間和活動方式。沒有一套完整的規章制度和處罰條例,來去自由,互不干涉。如畢伯濤因家貧及返回老家奔喪,曾自動脫離“月圓會”的輪流作東,并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和歧視,仍作為八友而存在。后來又有田鶴仙、徐仲南參與八友活動,并自動放棄山水、人物的愛好而改專攻梅竹,他們是如此的配合默契,又是如此的自由松散。因此說,“珠山八友”是民間自發性、松散型的藝術家社會群體。

(3)相似于“揚州八怪”的名人瓷畫家群體和藝術流派。

清代中葉,在商賈云集、思想活躍的揚州,萃集了一批人稱“揚州八怪”的重要文人畫家群體。“揚州八怪”并非只指八人,而泛指鄭燮、金農、黃慎、李方膺、汪士慎、高翔、羅聘、華喦、高鳳翰、閔貞、邊壽民等十幾位畫家。他們有共同的處境——以賣畫為生;共同的性格――不趨炎附勢,孤高自傲;共同的藝術追求――重感受、抒靈性、寄托寫意、求神似、清新狂放。其繪畫藝術積極地推動了后世水墨寫意畫的發展。

“珠山八友”也并非只指八人,實際上是民國初年一個志同道合的瓷藝畫派,一個以適應市場所需、以配畫瓷板謀生的文人瓷畫名家群體。他們有著吟詩作畫、清高雅趣、超凡脫俗的共同性情;有著承傳統、志創新、工兼寫、重氣韻的共同藝術追求。其粉彩藝術促進了近代粉彩瓷畫藝術的發展。

“珠山八友”中許多人對“揚州八怪”的精神和畫風十分景仰,以“揚州八怪”為師,悟其精神,習其技藝。如王琦不僅在藝術上崇拜和仿效黃慎、黃慎的激進思想,亦對他影響至深。黃慎有描寫乞丐流落街頭的《群乞圖》,以諷刺清代“太平盛世”的虛偽,發泄對現實的不滿。王琦有描繪一群算命瞎子打架的《瞎鬧一場》,諷喻當時頻繁的軍閥混戰,企望停止這場“瞎鬧”。“八怪”中的“畫鬼專家”羅聘,所畫《鬼趣圖》描繪一幅迷離撲朔、奇異怪譎的鬼怪世界,用“以鬼喻人”的手法來鞭笞黑暗的社會。而八友中的王大凡,卻常將神情威嚴、目光炯炯的鐘馗畫于瓷器上,寓意當時的反動統治者猶如魑魅魍魎,恨不得早日將其橫掃。王大凡還將“希平草廬”作為自己畫室的命名,意為“希望和平”,可見他的愛憎態度以及對社會和平安定的熱望。

又如:八怪中鄭燮的《竹石圖》,挺勁孤直,具有倔強不馴的氣質,寄托“一枝一葉總關情”的拳拳之心。而八友中自號“竹里老人”的徐仲南,早年偶得見識“揚州八怪”畫作,不僅深得黃慎之筆法,鄭燮竹石之意蘊,所畫翠竹仰葉臨風,充滿生機活力:“曾記瀟湘系短篷,隔江煙雨翠重重。驚雷忽報春消息,一夜靈根長籜龍。”寄托心儀革命、渴望全中國獲得解放之情。

當然,八友中也尚有向吳道子、錢慧安、石濤、蔣廷錫、陳老蓮等學其法、練其技的。不論向什么畫家、畫風、畫派學習、都是在得其“有法”,而變其“無法”,探求著自己的個性和表現技法,創立詩、書、畫、印融為一體的文人瓷畫藝術。八友的結合,確實與“揚州八怪”有著不同程度的內在關聯。“揚州八怪”勃起在清代中葉商賈云集、思想活躍的揚州;“珠山八友”佇立于民國初年瓷業發達、經濟繁榮的瓷都景德鎮。

(4)相似于“瓷業美術研究社”的學術團體。

甲午戰爭以后,列強不僅在關稅上受到保護,大量向中國傾銷洋瓷,而且憑借不平等條約在中國大辦工廠,進一步掠奪中國的原料和廉價勞動力。他們將機器批量制造的貨品、瓷器大量運往中國腹地,使中國手工業瓷器受到嚴重打擊。正如楊銓在《五十年來中國之工業》中所描述的那樣:“明清御窯,已久廢圮,全鎮雖有民窯一百一十余只,坯坊紅店之工藝皆不驚人,所賴以保全國粹者,僅傳名畫工數人……蓋以銷數少,不求精也。”為了拯救我國這一數千年優良傳統的陶瓷工業,一些有識之士和民族工商業者在“振興實業”、“抵制洋貨”、“提倡國貨”的口號下,為了與洋瓷抗衡,1903-1908年,興辦了景德瓷器公司、日新瓷業公司,尤其是1910年創辦的江西瓷業公司,除本廠設在景德鎮,沿用舊法生產外,還在鄱陽高門設立分廠和陶業學堂,擬用機器制瓷,試驗煤窯燒煉,作為實驗改良制造之基地。有許多新工藝、新技術,諸如石膏模制作、腳踏轆轤、手動碎釉機、刷花印花工藝等等均出自陶業學堂,并在分廠試驗成功。

也就是在這一歷史背景下,1922年成立了景德鎮最早的陶瓷美術研究機構――“瓷業美術研究社”,旨在革新瓷業、提高技藝、去濫求精、發揚國粹、“以國貨挽回利權”。研究社采用講習研討;展覽交流、印制畫冊、傳授技藝等多種形式,推動和促進了景德鎮陶瓷藝術的發展。

由于戰亂的破壞,美術研究社夭折,但是美術研究社的革新精神和組織形式,給“珠山八友”以直接的影響。原研究社副社長王琦以及成員王大凡等,于1928年發起成立了“月圓會”,繼續弘揚研究社的革新精神,志在景德鎮陶瓷裝飾藝術領域中,開辟一片新的天地。

王大凡先生在《“珠山八友”雅集圖》款中題道:“道義相交信有因,珠山結社志圖新。翎毛山水梅兼竹,花卉魚蟲獸與人。畫法惟宗南北派,作風不讓東西鄰。聊將此貼畫留鴻爪,只當吾儕自寫真。”這就是“珠山八友”結社精神的自我高度概括。

正是在“志圖新”的旗幟下,“珠山八友”中不少人,在粉彩傳統工藝中探出了一條新路子。諸如:王琦將西洋畫追求人物體面結構和光影變化的技法,與中國畫線描和衣紋的表現融熔化一體,獨辟蹊徑地表現人物的神情與動態,人們親昵地稱之為“西法頭子”;鄧碧珊的《魚藻圖》頗具東洋風格,既有較強的寫實性,又有濃郁的裝飾性;田鶴仙獨特的“梅花弄影”新技法深受客戶喜愛;在粉彩工藝上,王大凡研究和發明了“落地粉彩”新技法,廣為后人仿效;何許人巧妙地把粉彩玻璃白運用于雪景山水中,增加了雪景的質感和意境,又不失傳統粉彩填色的粉潤效果而獨具一格;劉雨岑憑著扎實的中國畫“沒骨法”基礎,創立了直接用“玻璃白”和色料點染花朵的“水點技法”,成為國家高檔用瓷的優良品種;汪野亭、程意亭將粉彩顏料自行調配,使色彩艷而不俗、格調清雅。汪野亭還改良“墨彩山水”,創下了“汪派山水”……

“珠山八友”“志圖新”的共同特色是:他們在“淺絳彩”的基礎上,存其精華,革除弊端,創造性地將文人畫應用到傳統粉彩瓷畫藝術中,將詩、書、畫、印融為一體,追求詩情畫意的品位和深邃的民族文化內涵,創立了一種新的瓷畫藝術畫風和流派,在瓷藝仿古之風和妖艷之風甚囂塵上的清末明初,“珠山八友”闖出了一條新路。

(5)“珠山八友”既是文化的,又是經濟的,是商品經濟社會的產物。

“珠山八友”不純粹是文人雅士,他們懂得在商品經濟社會,必須靠賣字畫和手工瓷畫藝術品來養家糊口、維持生計。因此他們的吟詩作畫、品評畫理的聚會活動,在一定程度上與提高藝術修養、參與市場競爭、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及藝術品賣價有密切關系。王琦、王大凡除在景德鎮自畫自銷外,常被邀請為南昌“麗澤軒”繪瓷。尤其是20世紀30年代中后期,為了適應市場需求,滿足客戶對四塊或八塊配對成套瓷板的特殊要求,八友以及其他名家常聚在一起,共同配畫,甚至為了這種特殊需求,田鶴仙、徐仲南改畫梅竹。

清末民初,能燒制大平面瓷板。瓷板畫便成了富人家中裝飾住宅環境、增添文化氣氛和顯示高雅富有的懸掛之物,亦成為達官貴人、商賈平民相互贈送之禮物,故時尚的瓷板畫大行其道。因而“珠山八友”主要作品均為瓷板,而立體造型的瓶類或器皿卻鳳毛麟角。

在商品經濟發展的社會,“珠山八友”既是文化的,又是經濟的,是商品經濟社會的產物。

時代在前進,社會在發展,“珠山八友”已成為歷史。然而“珠山八友”及其文人瓷畫藝術流派,在景德鎮陶瓷發展史乃至中國陶瓷史上將永載史冊。“珠山八友”的精神和畫風,對后世仍將產生深遠的影響國。我們應該尊重歷史,用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觀和方法論去分析研究它。盡管迄今人們還對“珠山八友”評價不一、觀點迥異,但是“珠山八友”在陶瓷繪畫領域的歷史地位和藝術價值,應該得到充分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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