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敞口碗

花口碗
耀州窯是中國古代北方著名的窯場之一,始燒于唐代,五代時期初具規模,北宋中期以后達到鼎盛,形成了以黃堡鎮為中心、囊括南北諸多窯場的耀州窯系。金代中期后逐漸衰落,大多數窯場終燒于元末明初,只有陳爐鎮一些窯場延續下來,直至今日。耀州窯燒制白、青、黑、醬、三彩、月白、白釉黑花(褐花)等多種釉色瓷,以青釉最負盛名。
耀州窯青瓷造型古樸莊重,胎薄質堅,釉色青幽淡雅,如冰似玉,釉面光潔勻靜,紋飾絢麗,構圖嚴謹生動,代表著北方青瓷藝術的最高成就,因此自創燒始,便深受南北方廣大民眾喜愛。耀州窯青瓷在我國各省(直轄市、自治區)幾乎均有出土,而內蒙古地區出土的耀州窯青瓷,由于數量少,十分引人注目。
20世紀50年代以來,在內蒙古地區的一些遺址、墓葬或窖藏中發現了耀州窯瓷器。這些地方主要包括興安盟科右前旗白辛屯、科右中旗,通遼市扎魯特旗浩特花、奈曼旗青龍山鎮,赤峰市阿魯科爾沁旗罕蘇木、巴林右旗床金溝、林西縣大川鄉,烏蘭察布市察右前旗巴音塔拉鎮,呼和浩特市和林格爾縣樊家窯鄉和新紅鄉、清水河縣窯溝鄉等。另外,在錫林郭勒盟蘇尼特右旗新民鄉也曾出土零星的瓷碗殘片。
內蒙古地區出土的耀州窯青瓷多出自遼(含契丹)、金兩代。初步統計,遼代的有23件,其中耶律羽之墓、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出土者年代明確,耶律羽之葬于遼會同四年(941年),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的年代是遼開泰七年(1018年),因此這兩個墓葬出土的器物十分珍貴,可以作為該時期耀州窯青瓷分期斷代的標準器。金代器物相對較少,完整器不足10件。《內蒙古珍寶》陶瓷器卷一書認為和林格爾縣樊家窯鄉出土的青釉敞口碗是元代器物,但從該器造型、胎釉、紋飾等分析,應為金代產品。

執壺
綜觀內蒙古地區出土的耀州窯瓷器,主要有如下特點:
數量相對較少,器型單一。陜西省與內蒙古自治區毗鄰,而其境內的耀州窯距內蒙古亦相對較近,作為當時國內較為著名的北方窯場之一,其產品應該遍布這一區域。但在內蒙古境內發現的耀州窯瓷器幾乎是當時北方窯口產品中數量最少的。以耀州窯青釉瓷器為例,遼(含契丹)、金兩朝雖歷時約320余年,但內蒙古發現的遼、金耀州窯青瓷完整器很少,只有30余件。
耀州窯青瓷創燒后,隨著技術的不斷提高,器型日趨豐富。特別是到遼中期以后,耀州窯所生產的各種瓷器應有盡有,有生活用具、宗教供具及雜器等各種器型幾百種。而目前內蒙古地區發現的耀州窯青瓷只有生活用具、宗教供具,器型有碗、盤、瓶、注壺、盞托、香爐6種,且以碗、盤為主,其他幾種只零星發現。這些器物形體較小,無較大之器。
從遼至金,胎、釉、工藝特征等變化規律鮮明。遼代早期耀州窯青瓷器多以釉色取勝,少有裝飾,釉色有灰青、青綠、青黃、天青、淡天青等,釉層較薄,釉面大多有細密紋片;以釉裹足,有的器物足上施釉后再把釉擦去,燒成后底足有一周橘紅色,有的施釉后用刀子再把足底的釉刮掉一周;胎有黑、白兩種,黑胎施化妝土,器型多酒具、茶具、餐具等。耶律羽之墓出土葫蘆形小瓶胎色灰黑,灰青色釉,釉面有細碎的冰裂紋,外壁近底部施釉后又刮去一周,極具早期耀州窯青瓷特點。進入遼代中期以后,耀州窯青瓷燒造工藝漸至頂峰,一度為北宋宮廷燒制貢瓷。這時期的耀州青瓷以橄欖青為代表,釉層較薄,釉面溫潤,玻璃感強;胎釉結合緊密,出現“介面”中間層;淺灰白色胎,均勻細致堅密;器足增高變窄;紋飾豐富多彩,繁而不雜;刻花、印花等技藝極為嫻熟。遼大康十年(1084年)時耀州窯場所鐫刻的《德應侯碑》稱此時的青瓷“巧如范金,精比琢玉”,“擊其聲,鏘鏘如也,視其色,溫溫如也”。床金溝遼墓出土刻花注壺、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出土碗皆形制規整,胎質淺灰白,細密堅致,釉層薄而溫潤,有較強的玻璃質感,釉色近似橄欖青,特別是床金溝遼墓的刻花注壺年代略早,其刀工犀利流暢,技藝極為高超,為這一時期代表性器物。科右中旗發現的花口碗從胎、釉、工藝特征等來看,亦應是這一時期燒造的。
金代早中期耀州窯以燒豆青釉和月白釉瓷為主,釉層相對變厚;灰色、淺灰色胎,甚至略呈灰棕色;器足由窄又漸寬,圈足內墻外斜;造型趨向渾圓,十分耐用;供器、祭器明顯增多;裝飾圖案趨于簡練,主題紋樣多飾于開光中。和林格爾縣樊家窯鄉、察右前旗巴音塔拉鎮出土的碗,胎呈淺灰色,釉色青中略泛黃,裝飾簡練,紋飾向底部集中,代表著這一時期的工藝水平。林西縣大川鄉出土的香爐,造型規整,工藝考究,是這一時期少有的、年代略早的精品。晚期為姜黃、黃綠色釉,胎呈土灰、淺土黃色,碗盤圓器類器的內心多刮削出無釉圈;由一器一缽的裝燒方式發展至疊燒;裝飾以刻印為主,但日趨簡練。清水河縣窯溝鄉出土碗和盤釉色姜黃,有的器物內底有澀圈,紋飾均為印花,多簡練,為這一時期的典型器物。故此整體而言,遼代器物相對精美,金代特別是中期以后的器物則略顯粗糙。
內蒙古發現耀州窯青瓷的地域相對集中,時代及工藝上有明顯的區域性。從發現地域來看,耀州窯青瓷主要集中在興安盟以南、以西,至呼和浩特市、烏蘭察布市以東、以北這一區域。呼倫貝爾市、包頭、巴彥淖爾市、鄂爾多斯市、烏海市、阿拉善盟等地尚未有集中發現。從年代來看,呈現出東部區時代早,西部區時代晚的特點。興安盟、通遼市、赤峰市這一區域發現的耀州窯青瓷只有林西縣大川鄉的香爐為金代器物,余者為遼代,從這些器物的工藝來看,每一件都十分考究,堪稱精品。錫林郭勒盟西南部、烏蘭察布市、呼和浩特市這一區域的耀州窯青瓷均為金代器物,工藝整體上就略顯遜色了。
遼金時期,呼和浩特市、烏蘭察布市以西為西夏轄地,由于政治、貿易及靈武窯影響等原因,耀州窯瓷器很難進入這一區域。而興安盟以東地區又地處邊遠,耀州窯產品流入該區域亦有較大難度。相反,興安盟以南、以西,至呼和浩特市、烏蘭察布市以東、以北這一區域,是遼金時期的政治、經濟、文化重心之一,這一地域的經濟、文化較之宋地落后,產品相對匱乏,宋地生產、生活方面的物品無論政治、貿易如何變化,都會由各種渠道進入該地,因此陜西銅川地區的耀州窯青瓷流向這里就順理成章了。
內蒙古地區發現的耀州窯瓷器中,遼代器多為貴族之物,金代器多為平民用品。一些資料表明,從五代至金,耀州窯一直燒制貢瓷,供統治者使用。遼代耀州窯青瓷燒制精美,傳入遼地者較少,為貴族所喜愛。出土耀州窯青瓷的扎魯特旗浩特花遼墓、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耶律羽之墓、床金溝遼墓均為遼代契丹貴族大墓。這些墓葬中出土的耀州窯瓷器,與中原地區同類瓷器形制一致,和其他多數隨葬品一樣,應是從外地貢奉或交易所得。到了金代,由于耀州窯燒造水平的下降,青釉瓷器使用群體逐漸平民化。察右前旗巴音塔拉鎮、和林格爾縣新紅鄉、樊家窯鄉以及清水河縣窯溝鄉等地出土的耀州窯青釉瓷器,均出自普通百姓的居住場所,與其伴出的器物也比較普通,說明此時耀州窯青釉瓷器已經為平民廣泛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