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英挺:一類特殊的龍泉窯執壺
2017/8/9 18:05:17
執壺(注子、注壺)、溫碗(注碗)是配套使用的溫酒器,其形象較早見于五代顧閎中所繪的《韓熙載夜宴圖》。 其肇始則可溯至晚唐,唐李匡乂《資暇集·注子偏提》載:“元和初,酌酒猶用樽杓……居無何,稍用注子,其形若罃,而蓋、觜、柄皆具。大和九年后中貴人惡其名同鄭注,乃去柄安系,若茗瓶而小異,目之曰偏提。”可見唐時已有注子,形狀類于罌,有蓋、流及把柄,并一度與茶瓶造型相似。注子注碗的大行其道則是在北宋。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載:大抵都人風俗奢侈,度量稍寬,凡酒店中不問何人,止兩人對坐飲酒,亦需用注碗一副,盤盞兩副,果菜碟各五片,水果碗三五只,即銀近百兩矣。”注碗一副說明是包括注子和注碗的,盤盞兩副類似,包括托盤和盞。此條反映出北宋時普遍流行使用注壺、注碗,且此類酒具價格不菲,是頗為講究的器用。
從實物及相關考古資料來看,成套的執壺溫碗確以北宋遺物為主,不僅越窯、耀州窯、景德鎮湖田窯等多個名窯燒制過此類器物,就連一些小窯口也有所出,且地域分布廣泛,可說是風靡大江南北。這其中又以宋代景德鎮青白釉的數量最為可觀,如1974年浙江海寧縣硤石東山西麓北宋墓葬出土七套北宋景德鎮青白釉注子注碗(參考《浙江省海寧縣東山宋墓清理簡報》《文物》1983年第8期),同出的還有臺盞和碟子等,與《東京夢華錄》的記載相印證。而1963年安徽宿松北宋元祐二年(1087年)吳正臣夫婦墓出土的青白釉刻花注壺注碗,可能是同類出土器中最為精美的一例。
此外還有一個突出現象是,遼代墓葬出土的注子注碗異常豐富,不僅有漢文化的輸入,也有本民族特色的體現,以及兩者的融合,草原游牧民族酒風之盛由此可見一斑。宣化遼墓壁畫上的酒器更使人一目了然。宋遼同盟能延續百年,與契丹“典章文物,飲食服玩之盛,盡習漢風”應有很大關系。
宣化遼墓備宴圖(局部)里的酒器
五代北宋龍泉窯中也有類似的執壺溫碗,但數量不多,長期以來更未見關于此類器物的任何探討。和其他窯口同類器相比,這類龍泉窯執壺在基本造型上并不脫離時代共性,但也具有十分鮮明的自身特色,外觀上頗有耳目一新之感。比如瓜棱式樣雖普遍見于彼時龍泉窯之瓶壺類器物,但多至十棱則少有。當時龍泉窯注壺中的主流產品無疑是不帶蓋的喇叭口式或盂口式造型,而此類帶蓋,且蓋子式樣如寶塔似經幢的奇異風格則絕無僅有。因此筆者第一次看到這類注壺便被其獨特器式吸引,多年來也一直多方留意,遂發現多例。以下選取幾件以供探討:
壺身通體作十棱造型,口頸細長,鼓腹,每棱內飾纖細的刻劃花,且呈中心對稱裝飾格局。圈足微外撇,足端裹釉,外底留有條形墊砂痕。胎骨細薄,淡青釉。
此壺造型式樣、胎釉特征及紋飾格局與圖1相類,但刻劃花線條稍帶粗獷,其圖案有早期卷草紋之風。
多重蕉葉紋,此壺流口稍低于把柄。
多重蓮瓣紋壺,蓮座獅鈕蓋。
以上四例注壺均為十棱造型,器式大同小異,胎釉風格、裝燒工藝一致,基本可斷為同一時期產物,并與五代北宋時期金村窯淡青釉產品相契合,應系金村窯所出。另,這幾例注壺均缺失與之配套的溫碗,頗令人引以為憾。早年筆者在窯址考察時曾發現過一類溫碗的標本,圈足處開有如意形鏤孔,與以上壺蓋之鏤孔相類,想來正是與此類注壺相配套之注碗,惜當時無知,未采集留樣。
以下再例舉其他窯口的例子,以便對比參照(各窯口執壺造型豐富,本篇僅選取與以上龍泉窯造型具有可比性的器物例子)。
一、越窯
五代青釉劃花執壺溫碗,1981年北京八寶山遼統和十三年(公元995年)韓佚墓出土,現藏于首都博物館。
該執壺作瓜棱腹,器身刻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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