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范往事
2012/3/12 21:41:46
兒時的記憶,天真無邪,真氣流衍。
大范,我的老家。一條因地質構造以卵石形成的街路,自西向東貫穿村莊的兩頭,街中聳立著三座青石筑造的石閣:西閣的匾石上刻有“山平”二字,中閣則刻“綠野”,東閣鐫刻著“臺峰疊翠”、“梓潼煥彩”正楷陰文,字跡清秀遒勁,頗有大唐風韻。
趙家門口那棵老槐樹,該有1300年樹齡了,在它的樹冠下面,發(fā)生過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它幾乎占據(jù)了我的整個童年……
我念《三字經(jīng)》的老屋,是我舅舅的老宅,舅舅也是我的老師,“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是讓重復背熟的句子,因為出門就是這棵老槐樹,唯恐貪玩。據(jù)說那時才5歲……
誰家的木匠,紅紅的臉堂,寬厚的雙臂,鋸下的木屑,從刨口推刮出的刨花散發(fā)著那木質的香味……
哪莊的鐵匠,風箱摧著發(fā)白的火,叮叮當鐵花四濺,冒著衣服被燒出窟窿的危險,也要重新湊上去看看那鋤、鐮、锨、镢的模樣……
正月的“杠鼓”(鑼鼓比賽),杠到激烈時,手掌被墊破的血,不知不覺滴到豬皮制作的鼓面上,俗稱“玩十五”;老家有獨有的鼓譜——“杏花天”、“一暢通”、“十番”幾乎人人能背會敲,那雷鳴之聲是一種激情,是一種宣泄,它能驅走晦氣;那悠揚鼓點是祝愿、是向往,它能迎來年年好運……
張家門口那眼“官井”,滋養(yǎng)了多少個織布、染布之家。從紡線、牽機、漿線、刷機(經(jīng)線)、做穗、手拉梭(緯線),誰都是行家絕技。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幾戶人家合伙挖個地窖,用樹干、高粱稈搭棚御寒、保濕,清脆的機杼聲伴著五音戲唱腔從窖口傳出……織出的布叫小布,也名笨布,雖然粗糙,確是地道的純棉,自己穿的很少或者舍不得穿,多半換些家用。除了這,樸實的莊農(nóng)人家好像還在編織著什么?編織前景?編織命運……
莊西頭那條放牛溝、紅石灣周圍,散布著許多五顏六色的陶片兒,黃、白、黑、棕,由于太陽光的反射,發(fā)出刺眼的光,順手撿起打個水漂,它像沖鋒舟般沖向對岸,沉入水底,印象極深。聽大人的爺爺說,這些陶瓷片是從地下長年沖涮出來的,咱們的祖先曾在附近制造過陶瓷……
從大范翻過鳳凰坡,就是磁村華巖寺,只有二里路,它是盛唐的一座佛教寺院,更是淄博古陶瓷發(fā)源地,老師的老師曾說:先有華巖寺,后有磁窯塢。這都是1300年前的事了,若要主張舉證,唯有那些出土的瓶、罐、碗、碟和文物志記載;寺院中那兩棵被政府掛牌保護的古柏和銀杏樹也提示著后人:凡是有古瓷片散落的村莊,必然是有陶瓷先民的遺跡,勿看它小,可引經(jīng)據(jù)典,可依此斷定年代……
長大了,試圖尋訪制造過古陶的先民們的后代遺跡,老人們的爺爺傳說:大范莊始建于元代,早年在村的周圍栽種許多桃樹,因而得名桃源莊。后來以平安吉祥之意改稱安樂村。明代毅宗年間戰(zhàn)亂驟起,莊農(nóng)為了避免禍患以“犯者必犯”,以“犯”字的同音更名為“范莊”。清朝初年,以兩個莊的大小改名為大范莊(鄰莊為小范莊)。曾有牛、賈、黃、萬、楊諸姓,皆因禍起戰(zhàn)亂,沒有一家能繁衍下來。端詳著地上的陶片,仿佛看到歷代工匠們忙碌的腳步和手中的畫筆,那粉杠瓷、茶葉末、雨點釉、宋白陶等至今尚是淄博陶瓷著力研究的課題……
畢業(yè)了,看到那些近似殘缺的瓷片,它扎根于先民的土壤之中,保持著淳樸無華的民間藝術特色,淋漓揮灑不求工巧,得妙趣于形似之外,天真而不幼稚,奔放而不草率,以拙勝巧……
退休了,退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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