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興大師口述史(十)——與專家、學者和藝術家們的交往
2013/8/8 21:45:35
記得在龍泉青瓷剛剛恢復的階段,由于從中央到地方很多部門的重視,瓷廠所在的偏僻山村來了許多專家名人,我是仿古小組的成員,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有更多的機會聆聽他們的教誨和指導。其中輕工業部的陶藝專家李國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梅健鷹教授,浙江美術學院的鄧白教授,省工業廳的勞法盛、葉宏明副總工程師等,都使我獲益匪淺。在我的人生中,我認識的這些領導、藝術家、專家和學者都給了我很大的影響。在技術上、在藝術上、在思想上、在精神上都曾經給予我不盡的支持、幫助和鼓勵。我真的很感謝他們,也非常懷念他們。
1959年,浙江美術學院的鄧白教授曾經在龍泉親自指導我們設計青瓷。當時省政府成立了一個龍泉青瓷恢復委員會,鄧白教授就是省里指派來龍泉的。記得國慶10周年前夕,國家下達給龍泉瓷廠一個任務,為國慶設計青瓷餐具,瓷廠非常重視,專門請鄧白先生設計餐具造型。我當時是一個學徒工,廠里指派我為鄧白先生設計的餐具做模具。你想鄧白是陶瓷研究專家,大學教授,讓我一個學徒工來給他的設計做模具,在當時是了不起的事情。那時廠里很窮,沒有什么好的設備,工具都是非常舊的,一些刻花的刀具也都是我們自己做的。由于國慶用瓷的生產,龍泉瓷廠得到輕工業部的支持,給我們撥款,改善條件,也擴大了青瓷生產,龍泉青瓷的影響力在當時很大。1963年我到浙江美術學院給鄧白、陳淞賢翻制模具,那時鄧白先生大約五十幾歲,我還不到19歲,和他們接觸以后我感覺到青瓷有很深的奧妙。在浙江美院的四個月時間,是我人生中印象最深的一段時間。我們那個時候在廠里,根本不可能看到這么多有關青瓷的資料。于是,我一有空就跑到圖書館去翻閱資料。就這樣,我和浙江美院來往多了,受美院老師和同學的影響也就大了。那時候在龍泉,我就想好好學門手藝,讓自己有口飯吃。我學藝的條件比別人要好點,我們設計組對一些技術問題,討論很多,記得很晚的時候還在那個破廠房里討論。鄧老師廣東口音非常濃,我有時還聽不大明白。
徐朝興在浙江美院與師生合影 鄧白(左六) 陳淞賢(左五) 徐朝興(左三)
有一次,我晚上在燒窯,鄧白老師和中央工藝美院的梅建鷹、南京藝術學院的陸續之三個人來了,說給我畫張畫。他們三位教授每人都給我畫了畫,他們的畫現在我還留著呢。在學院里,老師和學生畫圖紙,我翻制模具和燒制,記得燒了四窯,有兩百多件作品。當時的《雙耳牡丹瓶》就是鄧白老師設計的,我幫他做模具和燒制。他這個瓶后來在我們廠里批量化生產,銷量很大,都是出口的。
我和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梅健鷹教授也有很深的接觸,也學到了很多實踐性的東西。記得我在幫他們燒制陶瓷成品的過程中,對他們的造型和設計也有一些深入的理解,并不時地征求他們的意見,也形成了我對圖紙設計的一些想法和建議。可以說,他們這些教授工作態度是非常嚴謹的。比如梅建鷹教授的設計畫稿一般都是在九宮格上畫的,我幫梅建鷹教授做的東西其實要比鄧白先生更多些,梅建鷹教授在龍泉呆的時間也長些。我記得那些美院老師畫的圖紙都是非常標準的,而我在幫他們打模型的時候卻是要變掉的,要有修改,這曾經也引起過爭議。為什么呢?比如梅建鷹老師畫圖紙是非常標準的。有一次我給他做坯胎稿的時候,他在邊上看。他說,小徐小徐,你怎么把我的型變掉了啊?我說,梅老師,我是特意將你的這個型修得瘦一點,陶瓷是有百分之十六到百分之十八的收縮率的,坯泥有一定的重量,在燒成過程中會沉下去的,所以我將你的畫稿上的型根據這些因素改變了一下。這種造型的改變是根據實踐經驗來的,等燒成了以后就會還原為你要的型。如果按照你原來的圖紙進行制作,那么燒成了以后就不是你想要的型了。梅教授圖紙上的瓶型是比較飽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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