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義窯田野調查
2023/2/12 13:06:54
窯址分布(郝紅星制作)
唐三彩從被發(fā)現(xiàn)到被大家熟知不過百十年。20世紀初,隴海鐵路修筑過程中,路基沖破了幾座洛陽城北的古墓,出土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面目猙獰的幾件被敲個粉碎,一些模樣可愛、英姿颯爽的人和動物俑被古董商帶到北京古玩市場,恰被國學大師王國維、羅振玉看見,友情撰文,贊為國寶。我是很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的,洛陽盜墓賊天下聞名,邙山古墓十室九空,墓里不乏墓志,這些東西的年代、用途恐早已為盜墓賊偵知,用不著大師磨墨考證。但此批唐代文物進京一趟名聲大振卻是不爭的事實,并且在收藏家趙汝珍的《古玩指南》一書里獲得了尊號——“唐三彩”。
唐三彩是專為去世的人制作的,什么樣的人能用、什么樣的人不能用,用多少,官方都有明文規(guī)定。唐朝貴族官員使用的明器由甄官署組織制作,但可惜史書沒有留下制作明器的窯口及具體位置。目前考古發(fā)現(xiàn)的唐三彩產地有4處,即鞏義的鞏義窯、西安的機場窯、銅川黃堡窯、內丘西關窯,其中鞏義窯燒造時間最早,機場窯次之,黃堡窯與西關窯均為盛唐以后的窯址。然而,鞏義窯、機場窯見到的唐三彩也不是唐墓中最早的唐三彩,早期燒制唐三彩的窯在哪里仍然是個謎。
鞏義窯位于鞏義市新城區(qū)以東的西泗河河谷內。窯址分布在兩岸,多建在二級臺地上。鞏義窯產品主要發(fā)往洛陽,一般認為西泗河水量豐沛,可以行走小船,將挑選好的上等貨裝上小船,中轉到洛河里的大船上,揚起風帆,西行入洛。這一路水勢平穩(wěn),陽光灑在船主的肩頭,幞頭與袍的飄帶和著水波在風中擺動,船主的心隨著船板起伏也在風中擺動,這滿船承載的不僅是買家的急需,也是窯工和自己的全部希望。盡管只是百余里的行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白色的風帆只不過是為了裝點一下心情,實難抵消河水的沖擊。船的動力全綁在船工的雙臂上,三四天的路程,最怕風雨如晦,不只要和自己拼,還要和水神、風神、雷神、電神拼,一路在拼,拼出了堅實的臂膀,拼出了生活陽光,拼出了三彩之路。
千百年過去了,洛河上片片白帆已化作云煙,三彩之路也變成歷史名詞。如果不是唐三彩在洛陽再度面世,新中國的考古工作者大概也不會在洛陽周邊尋找它的下落。歷史往往留下難以抹去的痕跡,鞏義窯的發(fā)現(xiàn)即是如此。
故宮專家的調查
1957年7月的一天,從北京開往西安的列車轟隆隆駛入站街站(當時的鞏縣縣城),從車上下來三人,為首的是30來歲的馮先銘,后邊跟著兩個年輕人,李輝柄和郭仁,都20出頭。他們是在看到鞏縣陳跡寄往故宮的陶瓷標本后受領導之命前來鞏縣的。陳跡當時是鞏縣陶瓷廠陶瓷生產技術負責人,自1951年起就在西泗河谷內調查,雖然專業(yè)不是考古,看到遍地的陶瓷片還是能夠想象出這些陶瓷片破碎之前的樣子。唐三彩他是認識的,其他瓷片應該也是唐代的。不過,這樣的東西得考古專家點頭才算數(shù)。他想到了故宮的陳萬里先生,他們是忘年交,于是就有了60年前的故宮三人行。
馮、李、郭三位走出車站,就在附近找了個旅店住下,打聽到去杜甫故里的路,路已被黑魆魆的夜捂住看不清,昆蟲的共鳴聲和濕氣正從四周向頭頂匯來,三人只得作罷,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早,不知什么時候空中飄起了雨,很細的那種,砸在手背軟軟的、潤潤的。由于路程和時間都是定好的,他們借了雨傘,拎著工具,向西泗河走去,這是陳跡告知的窯址所在地。沿鐵路向西走1公里,隴海鐵路的鐵橋從西泗河上空跨過。20多米寬的河道很筆直地沿山腳向南奔去,河水微有些泛黃,河底高高低低的石頭讓河水跳起了浪花。河西岸是很開闊的平地,似乎作過打麥場。三人踩著河邊的泥濘小路向南,約三里地,河谷忽然變得極窄,河道被兩邊凸出的山頭擠得扭了個大彎,彎的兩岸都是住戶,村民說這就是小黃冶村。彎處河道較寬,河水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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