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娜亞:可觸碰得美
2018/11/8 15:00:01
吳京穎:采訪之前跟您溝通的時候,您說想談“手”,為什么會想談談這個話題?
竺娜亞:我在比較傳統(tǒng)的家庭里長大,外公也是手藝人,他會很多手藝活,比如他在工作的地方是車床技術工,這就需要用到手。在閑暇的時候,他會做棕繃的床、會彈棉花,所有額外收入,都靠這種手藝賺來。所以我從小對手就充滿感情。小時候長輩就和我說要學一門手藝,所謂“一技在手,吃飯不愁”。記得小時候很多鄰居老太太要在佛經卷上貼紅紙花,她們就會讓我來剪,一般都剪些蓮藕、蓮葉、荷花、童子、魚之類的吉祥圖案。我覺得手與心連的最近。在我接觸陶瓷,接觸手工之后,我對手的感觸更深。甚至我覺得哪怕研究看不見也沒有多大問題,只要手能構摸到,就會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吳京穎:還記得第一次用手觸碰泥土的感受嗎?那是怎樣的場景?
竺娜亞:感覺泥土很不聽話,看上去它待在那里,好像沒有生命,沒有感覺,可是它不聽你的,你很難控制它,很難做到自己心里想要的樣子。其實不是泥不聽話,而是手對泥土還沒有感知。這是一個我和材料之間建立起了解和信任的過程。
吳京穎:在創(chuàng)作作品的過程中,您的手是怎樣工作的?手心、手指、手背、手腕、手臂,是否都有它們的職責?
竺娜亞:工作的時候,單單用手心手背完成不了制作陶瓷的所有工序。在我的感覺里,陶瓷技術更像功夫,太極一樣的功夫。我們的腰、胳膊、手臂、手指,都要很好的控制這股力量,就像出拳一樣,要能沖得出去,也要能收得回來,要對這種力量有所控制。
這種能力是在長期的訓練中慢慢建立的,就像練習功夫一樣,如何使這種力量從手臂傳達到手,在傳達到指尖,如何做到游刃有余,這些都需要花時間去研習。
吳京穎:在實踐中您是否會借助一些工具作為手的延伸或輔助?
竺娜亞:我會找到一些自己適用的東西,把它稍稍改造,讓它成為“我”的東西。例如,一把最普通的白鐵皮打的修坯刀,一根黃楊木的小枝條,一根竹片,一把油畫刀,我還可能用到小朋友的玩具,、西餐里的餐刀、木頭梳子、行車輪胎上的鋼條、刷子、甚至棉線——這根棉線上綁著一根我兒子做的小魚,因此我一直都留著它......每一個工具都是手的延伸,都能幫助手做到它所不能做到的。
吳京穎:到如今,這份事業(yè)讓您對您的手是不是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竺娜亞:這份事業(yè)讓我更加珍惜我的手,而我的手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個變化不單單是表面上的,還有心理和思想層面上的。材料、手、工藝都是你在完成作品時的工具,手的作用就是技術、技藝的掌握和運用,但最重要的我覺得不是技術、技藝,而是思想的本身。思想傳達到手,再用手去表達出來。
一開始,我們只會想著如何用手去控制泥土,而當你學會用手去塑造泥土之后,心里想的是怎么做,然后再延伸至手完成。有很多手藝人終其一生都只是簡單地用手去表達,而不是用心去表單。
吳京穎:您觸摸一件作品的時候,一般從哪些方面去感受它?
竺娜亞:一件作品拿到你手上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它的分量,是粗糙還是細膩,是大還是小,都可以感受出來。人如何和物體產生親密的關系,上手,這是最真切最直接的感受。一堆作品在面前,當你伸手去拿其中一件的時候,你的眼睛會先到,產生拿的想法,是因為你對這件作品 產生了好感,你不會去觸碰不喜歡的東西。當某件物品到達你手上,之后的觸感會加強這種感受。對青瓷而言,非常特殊的就是它的釉質表面,陶可以讓手感受到粗糙,瓷可以讓手感受到細膩。
不過,我也不認為每件作品都是可以觸碰的。如果一件作品讓我產生畏懼感,我絕對不會去觸碰它。如果給我們親切和溫暖的感受,我會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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